許久未曾聽聞忘機琴發出聲響,藍忘機的心情逐漸變得焦躁不安起來,帶着些許惶恐之意撥動琴弦,輕聲問道:“魏嬰,你可還在?”
魏無羨止住了笑聲,回應道:“嗯,在,在,我在這呢。藍湛,剛剛聽你說要替我償還虧欠,讓我一時間感動不已。隻可惜,我所背負的這筆債務并非由金錢所緻。”
藍忘機追問道:“那是為何?”
魏無羨歎了口氣,緩緩說道:“那人告訴我,我欠的乃是情債。”
話音剛落,藍忘機放在忘機琴上的雙手不由自主地微微顫動了一下。
藍忘機低聲呢喃:“情債?”
魏無羨煞有介事地點點頭,應道:“沒錯,就是情債。據那人所說,人世間有這麼一個人,對我癡心一片,鐘情多年,始終默默守護着我。所以我必須回到這裡,尋得此人,将這份情債歸還清楚。”
此時此刻,魏無羨仗着藍忘機無法看見自己,湊近到幾乎能感受到對方呼吸的距離,仔細觀察着藍忘機臉上每一絲細微的神情變化,臉上滿是肆意張狂的笑意。
藍忘機:“如何還?”
魏無羨:“既是情債,自當以身相許呀!”
藍忘機:“以身相許?”
聽聞此言,藍忘機如遭雷擊般渾身一顫,雙手猛地攥緊成拳,手背上青筋暴起,額頭亦青筋跳動。
他又想到魏嬰此時應能瞧見自己神色異常,便立刻松開拳頭,故作鎮定地問道:“那個人是誰?”
魏無羨見狀甚是得意,知曉自己已然成功轉移了藍忘機的注意,于是愈發肆意妄言起來:“唔……我也不曉得呢,那人并未言明對方身份,隻叫我自己去尋。藍湛啊,你可曾聽聞仙門百家中有誰對我一直難以忘懷麼?”
藍忘機拼命壓抑住心頭不斷翻湧而上的煩悶情緒,沉聲道:“不曾耳聞。”
魏無羨嘴角笑意更甚:“哎呀,如此一來可就棘手咯。藍湛,你說,我此番蘇醒後便身處雲深不知處,莫非此人乃是你們藍氏中人不成?”
藍忘機臉上露出驚愕之色,心中暗自思忖:“魏嬰為何如此說法,究竟是真的不知情,還是有意試探于我?”
這個念頭在藍忘機的腦海中盤旋不去,讓他愈發困惑。
思緒飄回數日前與兄長的交談,藍忘機不禁心生急切,連忙向魏無羨詢問道:“魏嬰,那日在山洞之中,你可曾聽見我所言?”
魏無羨聞言卻是一臉茫然,疑惑地反問:“什麼山洞?”
他不禁暗自叫苦不疊,畢竟如今的他并非真正經曆過亂葬崗圍剿的那個魏無羨,對于藍忘機所提及之事自然一無所知。
稍作思索後,魏無羨決定繼續裝傻充愣,趕忙補充道:“藍湛,你說的那座山洞是何模樣?我是否應當知曉呢?”
魏無羨言語間透露出一絲無辜與迷茫。
聽見魏嬰對當日在山洞中的遭遇毫無記憶,藍忘機的心情瞬間變得激蕩難平。
原來,那時的魏嬰意識混沌不清,根本沒有聽到自己當時所言,也并非是對他的回應……
藍忘機緩緩地低下頭,将原本放在忘機琴上的手輕輕移開,而後慢慢捂住自己的心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