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可愛啊……”這個念頭剛剛在小藍湛的腦海中閃過一瞬間,他便像是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似的,猛地瞪大了眼睛。他再次定睛細看,隻見對方的額頭之上,竟然佩戴着一根細長的白色抹額!不僅如此,對方的雙手和雙腳也都随意地搭在了他的身體之上。
小藍湛心中一驚,下意識地擡手在自己的頭上摸索起來。果然不出所料,原本應該戴在自己頭上的那條抹額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不,嚴格來說,并不能說是不見了,更為準确的說法應當是,它現在居然跑到了對方的頭上!
“魏!嬰!”藍忘機怒發沖冠,胸膛劇烈起伏着,牙關緊咬,從牙縫裡擠出這兩個字來。他那向來波瀾不驚的面龐此刻布滿了憤怒之色,雙眼死死地盯着眼前那個睡得正酣甜的人。
然而任憑藍忘機如何呼喊,那家夥依舊沉浸在美夢中,毫無反應。甚至當聽到有人叫他名字時,竟還伸出手朝着藍忘機這邊胡亂摸索過來。藍忘機見狀,急忙伸手将那隻不安分的“爪子”以及另外一隻“蹄子”一并狠狠地扒拉到一邊去。此時的他小臉漲得通紅,又羞又惱,可謂是青紅交加。
藍忘機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内心的怒火,伸手用力搖晃着對方,試圖将其喚醒。他一定要問個清楚,這家夥究竟為何會堂而皇之地睡在自家阿娘的床上,而且居然還敢膽大包天地解開他的抹額,并戴在了自己的頭上!
強忍着想要狠狠暴揍對方一頓的沖動,藍忘機扭頭朝四周張望,想看看阿娘她們是否就在附近。可當他回過頭時,隻見桌子已經被收拾得幹幹淨淨、一塵不染,但整個屋子裡卻是空空如也,不見半個人影。唯有院子外面隐約傳來陣陣輕微的說話聲。
被搖醒的小阿羨睡眼惺忪,腦袋還有些昏沉,尚未完全清醒過來呢,便聽到耳邊傳來一聲充滿怒氣的質問:“魏嬰,你可知抹額于我而言有多麼重要嗎?此乃非父母妻兒絕不可随意觸碰之物!”
“什麼父母妻兒?哼!我可不是你的父母,更不是你的妻兒!若你這般介意,大不了你将我娶回家去,從此之後,我便是你的妻子了。呼呼呼……”睡夢中的小阿羨正沉浸在甜美的夢鄉之中,對于外界發生的事情渾然不覺,但口中卻依舊毫不遲疑地嘟囔着這些話語。
“!!!魏嬰,你!!!”
院外不時地傳來娘親和姨姨那輕柔且細碎的談話聲,猶如春日裡潺潺流淌的小溪水,甯靜而又祥和。明媚的陽光透過窗戶,宛如金色的輕紗般灑落在床上那個正睡得香甜無比的小男孩身上。
就在此時,對方突然冒出的一句話,如同晴空霹靂一般,瞬間将小汪叽給震得目瞪口呆。
藍忘機怎麼也想不到,眼前這個人居然能如此厚顔無恥地說出要讓自己娶他為妻這種話來!他真的明白什麼叫做娶妻生子嗎?這簡直就是荒唐至極!
更何況,他們倆可都是堂堂男子漢啊!這家夥到底在胡言亂語些什麼呀?藍忘機起初還以為對方隻是在故意拿他尋開心、調侃他罷了。一時間,他氣得火冒三丈,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沖動,隻想狠狠地飛起一腳把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直接踹下床去。
然而,當他定睛一看時,卻發現對方緊緊地抱着被子,睡相憨态可掬。那張粉嫩粉嫩的小臉由于沉浸在甜美的夢鄉之中,微微泛着紅暈,恰似雲深不知處園子裡那顆熟透了的蘋果樹上所結出的紅彤彤的大蘋果,鮮嫩欲滴,可愛極了,讓人看了都不禁心生憐愛之意,甚至恨不得上前輕輕地咬上那麼一小口。
藍忘機的身軀突然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僵硬地停滞在了原地。他拼命地搖着頭,仿佛這樣就能将剛剛湧入腦海中的那些可怕念頭驅趕出去。他那張小臉此刻毫無血色,蒼白如紙,慌亂之中手腳并用,急匆匆地從床上爬了下來。
由于方才睡得太過深沉,他身上穿着的衣裳早已變得皺皺巴巴、淩亂不堪。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仍被對方戴在頭上的那條抹額上,心中頓時湧起一股無名之火,氣得直咬牙。然而,他還是強忍着怒氣,深深地吸了好幾口氣,努力平複着自己激蕩的心緒,這才伸出手去,小心翼翼地推動着對方的腦袋,以便能夠順利地将抹額取回來。
取回抹額之後,他想也沒想便順手将其佩戴在了自己的額頭之間。就在那一刹那,他清晰地感覺到抹額之上似乎還殘留着對方臉頰的餘溫。這股溫熱的感覺猶如一道電流,迅速傳遍了他的全身,竟使得他在戴上抹額的瞬間,雙頰不受控制地泛起了一抹紅暈。
此時的小藍湛滿心狐疑,他暗自思忖道:“這個魏嬰肯定有問題,而且還是大問題!為什麼我每次一碰到他,就會變得如此反常,完全不像平日裡那個沉穩自持的自己?”想到這裡,他不由得再次狠狠地咬了咬牙,惡狠狠地瞪了那個正睡得香甜、甚至還咂吧着小嘴的孩子一眼。随後,他又低頭看着自己身上那一團糟的衣裳,滿臉懊惱之色。
不過很快,他便深吸一口氣,開始認真地整理起自己的衣物來。他仔細地理平每一處褶皺,系好每一個扣子,力求讓自己重新恢複到往日那種波瀾不驚、沉着冷靜的模樣。待到一切收拾妥當之後,他終于輕輕地舒了一口氣,那顆一直懸着的心總算是落回了肚子裡。
小藍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努力地平複着心中剛剛因為魏嬰而泛起的波瀾。待心情稍微穩定一些之後,他慢慢地轉過頭去,目光落在那張柔軟的大床上。此時的魏嬰正像一隻頑皮的小貓一樣,在床上歡快地打着轉轉兒,嘴裡還時不時發出幾聲清脆的笑聲。看着這一幕,小藍湛的嘴角忍不住微微抽動了一下。
他真的好想大步走過去,毫不客氣地将這個調皮搗蛋的家夥從床上一把扯下來,然後嚴厲地告訴他:這裡可是我家阿娘的床,不是你可以随意撒野的地方!然而,當這個念頭剛一冒出來的時候,小藍湛又迅速地将它壓了下去。畢竟,魏嬰是客人,而且還是一個年紀尚小的孩子,如果自己這麼做把他給弄醒了,萬一他哭鬧不止,到時候可就不好收場了。
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之後,小藍湛最終還是無奈地放棄了這個想法。他輕輕地歎了口氣,轉身走到床邊,仔細地理順了自己略微有些淩亂的衣衫。待一切收拾妥當之後,那個平日裡總是一臉冷峻、不苟言笑的小藍湛又回來了。隻見他步伐沉穩而緩慢地朝着房門走去,每一步都顯得那麼莊重而優雅。
就在小藍湛即将伸手拉開房門的時候,他突然意識到門口站着兩名負責守衛的弟子。想到剛才房間裡面發生的事情,他的心裡不由得“咯噔”一下,一種難以言喻的羞恥感瞬間湧上心頭。那一瞬間,他甚至忘記了門口還有人在守着,更别提考慮過他們是否能夠聽到自己與魏嬰之間的對話了。
不過,那兩名弟子倒是表現得十分鎮定自若。當他們看到小藍湛從房間裡走出來時,僅僅是用略帶幾分古怪的眼神快速掃了他一眼,但卻沒有多說一句話。随後,兩人便齊齊躬身行禮,并恭恭敬敬地齊聲喊道:“二公子。”
面對弟子們的問候,小藍湛依舊緊繃着一張小臉,表情嚴肅地點了點頭作為回應。然而,隻有他自己知道,此刻藏在衣袖中的那雙肉嘟嘟的小手已經緊緊地攥成了拳頭,掌心之中更是早已布滿了細密的汗珠。
此刻,當他從他們面前走過時,心中不由自主地升起一絲緊張與擔憂。他實在害怕對方會突然冒出一些話語來,令他陷入尴尬難堪的境地。不過好在,他們似乎并沒有開口詢問任何事情,這讓他稍稍松了一口氣。
隻見小藍湛邁着沉穩有力的步伐,緩緩地朝着院子裡的那張桌子走去。桌邊正端坐着鳳語熙、顔璃月以及魏長澤三人。就在不久前,鳳語熙領着阿羨來到顔璃月這裡一同用膳的時候,魏長澤則去尋找藍啟仁共進午餐。兩人用餐之時,藍啟仁忍不住向魏長澤大肆傾訴起鳳語熙昔日那些“欺負”他的種種往事。魏長澤聽得額頭直冒冷汗,但同時也不禁對自家媳婦心生欽佩之情。
待到用過餐後,眼見自家媳婦遲遲沒有現身,魏長澤便踱步走進了顔璃月的院子。恰巧此時,鳳語熙和顔璃月正在交談甚歡,那位少年宗主藍曦臣則顯得有些百無聊賴地坐在一旁傾聽着。一見到魏長澤到來,藍曦臣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趕忙起身說道:“我得趕緊回去溫習功課啦!”然後便如腳底抹油般溜走了,留下魏長澤獨自面對兩位女子,并聆聽她們談論着許多自己完全聽不懂的話題。
正當這時,正在熱烈交流中的三個人聽到了腳步聲傳來,紛紛好奇地轉頭望了過去。
魏長澤看到小藍湛緩緩地走了出來,一直緊繃着的心弦終于放松下來。他暗自慶幸還好有個人出來打破這份尴尬的沉默,否則自己還真不知道該跟自家媳婦的朋友聊些什麼話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