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爺一直覺得委屈了我,可我不覺得,成婚嘛,請最親的人就行了,外面看熱鬧的人多,真心祝福我倆的,又有幾個?
儀式辦得很順利,隻在改口時出了岔子。
這岔子出在二少爺身上。
他是特地從軍中告了假回來的。
許久未見,他黑了,糙了,也壯了。
西北的風磨砺掉他身上士族子弟原有的驕矜習性,他不再渾身上下都是少年的銳利,整個人深沉内斂,像一把藏鋒的刀。
喜婆端了茶水過來,我遞給他,學着魏昭的樣子,叫他「二弟」。
魏淩接過茶,連一個眼神都欠奉,隻悶頭一飲而盡就走了。
他這般,叫我想起他剛回來那日。
我在花廳見到他,很是欣喜。還未等打個招呼,便被他一手固定在牆上。
他欺身下來,眼神晦朔不明,低低道:「十六……你就沒想過同我的以後嗎?」
我問:「什麼以後?」
二少爺什麼也沒說,放開我就走了。
我隐隐約約覺得二少爺可能是對我有點意思,又覺得自己真是想太多,魏家兩個兄弟,全都喜歡我一個燒火丫頭,那倒也不至于。
想到最後,覺得二少爺真是有點莫名其妙。
直到看見二少爺的随禮是五兩銀。
我又覺得我可能猜得有點對。
但這種東西對不對的,他不說,我怎好去問他。
成了親,便要管家。
我心裡知道,其實夫人心裡給我的定位最多是個妾室,但她沒能擰過大少爺,是以,面對夫人,我總有一些心虛。
當然了,以夫人的涵養,她不滿意我,也不會說出來。她拿了賬本要教我打算盤。
我說:「我會這個的。」
夫人又要教我寫詩。
我說:「這個我也會一些……」
夫人又奇又喜:「你都從哪裡學來的這些?」
我:「大少爺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