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太子入宮,皇上問了我們許多問題。
他看起來已經有些老态了。
這些年我從魏家套到不少東西,又殺了杜才人和她的孩子,皇上手中有我把柄,便不再避諱我。
盛夏四月,立後。
封後聖旨下來的那天,魏懷楚讓人來叫我回家一叙。
「阿慈,他讓你回去做什麼?」
我剛換了衣裳,陸良娣從外面進來。
她如今身子已經很笨重了,臉上總算長了點肉,我寬慰她:「應該就是讓我監視東宮的動靜,這些年都是這樣的。」
自獵場後,魏懷楚再沒提起要對她的孩子下手的事。
他也明白,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孩子不再受他控制了。
陸良娣還是有些憂心,她悄悄地将一隻令牌塞進了我手裡。
「當年大軍攻入京城,阿娘把黑羽衛留下了,她說這是給家裡人的,就連太子都不知道。」
她神色有些哀傷。
我這才後知後覺,她說的阿娘是已逝的皇後娘娘。
那個總笑眯眯的長輩沒什麼算計,卻在進長安那天看着站在夫君面前的一衆貴女們,隐約預見了日後不可抵擋的洪流。
她相信一家人永遠齊心,卻将唯一的憂愁放在了同是女子的陸良娣身上。
于是她死後,這也成了最後的護佑。
新後若上位,往後朝堂内便是外戚當頭,誰都知道這一點。
我總覺得,快要變天了。
魏懷楚比我想象的更大膽。
他竟和我直接提自己想造反,讓我從内部配合他,在日後大開城門,逼宮自己做皇帝。
屋裡寂靜無聲。
我聽的發笑:「起義軍入城時是你開門迎敵,現在日子不順心了,要翻臉不認人的也是你。魏懷楚,你把自己當成天子了嗎?」
他已垂垂老矣,眼睛裡依舊是褪不下的熊熊野心。
魏懷楚哼笑一聲,難得平靜地和我坐在一處沒有針鋒相對:「隻要名正言順,我自然就是。」
「你不是一直在找兵符嗎,這幾年,找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