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取笑他:「怎麼,那公主是個母老虎嗎?剛成親就讓你看破紅塵了?」
「不。」
戰神的力量是兇狠暴烈的,此刻卻被主人運化為涓涓細流,順着溫暖的手掌流淌到我身上。
深可見骨的傷口漸漸愈合,赤淵緩聲開口。
「我遇見過一個人,開悟何為『愛』。
「後來他死了,我又喪失了這項能力。
「其他的凡夫俗子教不會我,何必浪費時間。」
我閉上嘴,沒敢搭茬。
許久,療傷結束,赤淵卻沒有收回手。
我扭頭看了看小孩兒安睡中圓嘟嘟的臉,問:「起名了嗎?」
「嗯,叫久離。」
赤淵看向我,「說好要長長久久的人,卻因為他,提前離開了。」
我轉開眼睛,把他的手從衣衫底下捉出來。
「天不早了,好走不送。」
赤淵抓住我的手腕。
「下凡時我沒有清洗記憶,人間的每一天,我都很清楚你是誰。
「說過的每一個承諾,也都算數。」
5
赤淵的掌心有層薄繭,摸在皮膚上,微癢卻不刺人。
我擡眼看他,正對上那雙亮如琉璃的眼眸。
忽然想起在人界互表心意的那一天,他也是這般看着我。
将一對木雕小人放進我手中,他吃着碗裡的小馄饨,神色如同每一個稀松平常的清晨。
「玄陽,就這樣長長久久地過下去,也挺好的,對不對?」
早春的風料峭寒冷,夾着一絲極淡的桃花香。
當時我把玩着手中木雕,一眼識破他眼中的試探。
「你玄陽哥可是十裡八鄉最俊的少年郎,一塊木雕換一輩子,便宜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