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道明擡頭望了望夜空,尋思了一會兒,說道:“好啦,時候已經不早了,此間草屋看來也沒有多餘之床,吳某這就打算告辭了,感謝山人如此盛情款待。”
吳楚山人淡淡道:“吳先生知道了這麼多秘密,難道還想要出谷嗎?”
吳道明一驚,随即鼻子“哼”了一聲,沉下臉來:“莫非山人還能留下我吳道明不成?”
“不敢,隻屈留尊駕三日而已。”吳楚山人道。
“此話怎講?”吳道明愠道。
“三日之内,有人持信物前來谷中接頭,苦等六百年就為此一天,所以事情了結之前,任何入谷可疑之人都不得離開。”吳楚山人道。
“吳某屬于可疑之人嗎?”吳道明憤然道。
“不敢,但是你太聰明了,看破了谷内玄機,因此不得不多挽留幾日了。”山人表示了歉意。
吳道明想了想,問道:“寒生也是同樣的情況嗎?”
“是的。”山人回答。
“嘿嘿,山人的好意吳某心領了,隻是山外面還有不少事等着吳某去辦,所以恕不奉陪了。”吳道明冷笑了幾聲,暗中提氣戒備,準備出手。
“不必費力啦,你道這山鼠味道為何如此美味,因為這裡面給你多加了道作料‘陀羅銷魂散’,三日劑量,睡上個三天,好好休息吧。”吳楚山人淡淡說道。
吳道明大怒,正欲起身,眼前慢慢黑了下去,緊接着便失去了知覺。
吳楚山人站起身來,背負着雙手,擡眼望着夜空,長歎一聲,吟道:“山中為孤客,古道客獨行。撫琴蕭涼曲,唯有鳥獸聽。君去六百年,不見青田人。”
蔣老二走近前來,輕聲道:“先生,此二人如何安頓?”
吳楚山人未回身,隻是擺了擺手,吩咐道:“鎖入密室,順便解開寒生穴道。”
蔣老二應了聲,提起吳道明返回草屋,又從地上抓起昏睡着的朱彪,繞去草屋後的一處山崖下,崖壁上有大大小小的數十個石洞。此處山體都是石灰岩,天長日久被雨水侵蝕成為喀斯特地貌,内裡無數溶洞,縱橫交錯,曲徑通幽。
蔣老二從一個很不起眼的洞口進去,在漆黑的石廊中拐來拐去,最後來到一座石壁前。
蔣老二放下手提的二人,然後運足氣,雙掌按在光滑的石壁上,緩緩地推轉了一扇沉重的石門,門内露出微弱的油燈光。
蔣老二拎起吳道明和朱彪,走進門内——這是一間寬敞的石室——扔下兩人後,蔣老二走到石室的一角,那裡放着一張木闆床,寒生還在昏睡着,旁邊的大黃狗笨笨也被蔣老二點了穴道躺在那裡,不同的是,笨笨盡管昏迷不醒,但卻打着響亮的呼噜。
遵照山人的吩咐,蔣老二認準寒生的膻中穴道,出指點下,然後轉身離去,那狗可就不去管它了,萬一醒了在山洞裡亂叫可就讨厭了。
重又關好石門,他按原路返回到草屋旁。
“先生,辦妥了。”他恭恭敬敬地說道。
吳楚山人點了點頭。
“先生,我們終于要了結這六百年的夙願了嗎?”蔣老二眼眶發紅,噙着眼淚。
吳楚山人沒有做聲,憂郁的眼神依舊仰望着星空,許久許久,他才說了一句話:“《屍衣經》終于要重現江湖了!”
寒生睜開了眼睛,耳邊回蕩着有人離去的腳步聲,之後是關閉石門的“嘎吱”聲,接下來是一片寂靜,間斷着有滴水的叮咚聲響。
他坐了起來,眼睛慢慢地适應周遭昏暗的環境,借着石壁之上微弱搖曳的油燈光,這才看清自己原來身處在一個石室内。
這是什麼地方?他努力回憶起,當時自己是在卧龍谷的草屋内,與那個叫蔣老二的守林人對峙着,他發現對方出手時,已經來不及躲避了,腰間一麻,以後就不知道了,失去知覺之前,耳邊仿佛聽到大黃狗笨笨的怒吼聲。看來自己是被蔣老二點中了穴道,然後給關在了這個石室裡。
熟悉的呼噜聲引起了他的警覺,低頭細看,原來是笨笨睡在自己的身旁,正發出響亮的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