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強可以。”劉今墨回答道。
“你帶我去卧龍洞,蔣老二的遺體需要入土安葬。”寒生道。
“是。”劉今墨緊緊腰帶,咬着牙關順從地說道。
劉今墨按照自己的掌印走,順利地到達了卧龍洞,然後在旁邊不遠的溶洞中,找到了倒卧着的蔣老二。
蔣老二口唇青紫,散發着一股淡淡的苦杏核的味道,這是氰化物中毒的症狀。
寒生背起屍體,依原路返回。
他将屍體放入上次劉今墨等人挖好的假太極陰暈的土坑裡,默默地拾起丢棄在穴旁的軍用鋼鍬填土。
蔣老二,一個盡職盡責的青田守陵人,一世默默無聞地隐居在卧龍谷裡,死了也是埋土荒冢,以後還會有誰再記得他呢?
劉今墨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寒生,心中竟然産生了些許的感動,這是多少年來都不曾有過的。望着寒生,他想起了自己跟随首長兒子的這些年裡,盡管吃香喝辣,走到哪兒都是高人一等,那些地方官員也無不想方設法地阿谀奉承,要錢給錢,要女人就送入房間。當然,經自己手也除掉了一些人,那些也不是什麼好人罷了。
可是,眼前的寒生,一個如此善良的人,明知道自己有危險,可還是不願先下手,沒有絲毫害人之念,明知道要醫治的是可能要他命的人,可還是義無反顧,始終以善念待人。
這次若不是首長兒子暗中指使,自己也不會動手活葬他的老爹,那雙眼睛,實在是叫人不寒而栗,令人不得不甘心為其驅使。快十年了,自己盡管武藝超群,這也是他看中自己的地方,但扪心自問,自己又何嘗快樂過?沒有一天不是在忐忑不安中度過的。
自己将六百年青田之約的秘密告訴了他,沒想到他竟然會為了自己的前途,甘願要了他老爹的命。當然,他在下達命令的時候,解釋說老爺子患的是絕症,反正也活不了幾年了,與其苟延殘喘,還不如成全了他。自己不就是一條走狗,叫我怎麼做都隻有聽命而已。
沒想到世上還有寒生這樣的人,淳樸善良,毫無心計,假如介入到了自己所生活的那個世界裡,不用多久,必定遭人暗算,唉,到時候,死都不明白為何而死的。
如有可能,自己一定要幫他,劉今墨想。
寒生埋葬了蔣老二,深深地鞠了三個躬,劉今墨也默默地上前鞠了躬,兩人相對無語返回了草屋。
山人還在熟睡着,不時地發出鼾聲。
外面雨下得越來越大,雨點擊打在樹葉上簌簌作響,秋風蕭瑟,天氣已經涼了。
“凄涼客舍岸維舟,明月清風古渡頭。飛雁不來雲欲暮,碧英一樹……什麼秋來着?”吳楚山人剛一醒轉便吟起詩來。
“十分秋。”寒生大喜,他想起來,這首詩是他自懸崖摔下蘇醒後最早聽到的聲音,所以一直記得很牢。
“咦?對,是‘十分秋’,你是誰?怎的如此面熟?”山人坐在床上望着寒生疑惑道。
“山人叔叔,我是寒生,他是劉今墨,你還記得嗎?”寒生提醒道。
“老夫,老夫是劉,好像姓劉……”山人迷糊道。
“好啦,您該吃藥啦。”寒生挺高興,山人畢竟迷糊了,說明親人的青絲确實有效。他回到竈間,不多時便捧來一碗荷香的青絲灰水。
“我為什麼要吃藥,我病了嗎?”山人懷疑地問道。
“是的,你病了,快把這碗藥喝下去。”寒生将碗遞到山人嘴邊。
山人這次痛快地“咕嘟”兩口喝完了,不一會兒,兩眼皮耷拉下來,重又睡了過去。
“寒生神醫,吳楚山人是怎麼了?”劉今墨不解地問道。
“山人神經有些錯亂,再吃上一回藥就沒事了。”寒生遮掩道。
“寒生啊,你的醫術這麼好,有沒有考慮到外面去發展?”劉今墨問道。
寒生想了想,說道:“說心裡話,我還隻到過婺源縣城,當然想到外面走走啦,隻怕父親一個人在家裡沒人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