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醫生頓了頓,說道:“寒生啊,劉先生講的也不無道理,自古以來,京城裡都是達官貴人較力的地方,如果不心狠手辣的話,是很難在那裡生存的。孩子,你絕非是貪圖富貴之人,一日三餐有個溫飽就可以了,何苦涉足那種地方呢?”
“老爹,我隻是想,若是不同意的話,首長還會派人繼續追殺劉今墨,恐怕他病還未治愈,就已經死了。我如果同意,實際上就是救了他一命,老爹常說,醫者醫人,目的在于救人,别的就不管那麼多了,不是嗎?”寒生誠懇地說着。
劉今墨在一邊聽這一席話,心中早已是感激涕零,熱淚盈眶,自己以前隻是官場之中的一件工具,始終生活在一種沒有任何人情溫暖、沒有任何正義道德的麻木狀态下,如同一具行屍走肉。
如今,他被深深地打動了……
寒生,一個孩子,竟然有如此的胸懷。他不會絲毫武功,手無縛雞之力,可是卻甘願為救一個曾經敵對的人,一個曾經差點兒一掌殺死他的人而身犯險地。淚水終于止不住,從劉今墨的臉上流淌下來。
朱醫生想了想,說道:“此事不妨從長計議,沒有這麼急吧?”
寒生回答道:“也就這一兩天就要回複。”
朱醫生道:“劉先生,你是否可以對我講一講你的來曆,以及為什麼會遭首長追殺?這樣我們就好想法子了,當然,不方便的話,你也可以不說。”
劉今墨看了看寒生,此刻還有什麼話不能說呢,于是他便從自幼和癞頭僧躲在雁蕩山學藝開始講起,十年後下山返回青田老家,父母和哥哥慘遭逼殺,自己浪迹閩粵沿海一帶,後來遇到首長的兒子,追随至今。青田六百年之約如何起源,自己如何奉命活葬老爺子入太極陰暈以求速發及卧龍谷中遇到寒生,雲雲。
“哦,原來劉先生乃是劉伯溫之後,失敬失敬。如此說來,你的病是練獨門武功所緻,這可能與你師父是宮中太監,武功偏陰柔一路有關,若是一直練下去,人的整個性情都會改變,說話的聲音、動作甚至思維都在朝女性化的方面發展。寒生,此種怪症有治嗎?”朱醫生說道。
“可以治。”寒生答道。
“你準備用什麼藥來治?”朱醫生好奇道。
“佛袈裟,至于藥引子嘛,有點那個……”寒生吞吞吐吐有點說不出口。
朱醫生笑了笑,心想不說也罷,這渾小子上次用過月經帶,這次說不定又搞出些什麼埋汰的新花樣。
“是‘人中黃’。”劉今墨大聲說道。
朱醫生皺了皺眉,說道:“‘人中黃’需冬制春用,咱們家沒有現成的呀。”
寒生憋不住笑出聲來:“要新鮮的。”
劉今墨也陪着樂了。
“孩子,劉先生乃劉基的後人,那劉伯溫是我們朱家列袓向來敬重之人,如今他的後人有難,我們要幫他。你若有辦法,抓緊先治好他的病,其他的事情以後再說。”朱醫生正色道。
“孩兒知道啦!”寒生應允道。
“多謝你們一家人相救。”劉今墨由衷地說道。
就在這時,門被突然推開了,蘭兒興奮地沖進來說道:“我父親醒啦!”
大家趕過去,站在門口,都愣住了。
吳楚山人眼噙着淚花,雙手緊握着一把梳子,正在為蘭兒娘編那兩根記憶中的辮子……
清晨,吳道明打了個哈欠,正欲起身,聽到院子裡響起急促的腳步聲,朱彪匆匆地走了進來。
“吳老,寒生回來了,還有吳楚山人。”朱彪悄聲說道,他被吳道明指派監視朱醫生一家已經好幾天了。
“好啊,我也要去湊湊熱鬧了。”吳道明說道。
吳道明洗漱後,先去了趟村北頭李老二家,見剛剛殺完豬,正欲送鎮集上去賣。吳道明也不講價,掏錢就買下了一整頭豬,然後吩咐李老二送到朱醫生家。
李老二自是歡喜異常,忙用竹扁擔挑起整頭豬,沉甸甸約有兩三百斤,跟在吳道明的身後,晃晃悠悠地來到了朱家。
“哈哈,聽說寒生回家了,朱醫生,吳某今天送給寒生一口大肥豬,略表卧龍谷中援手相救之心意。”吳道明拱手施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