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房西側地面上似乎有什麼異常,他的目光停住了。
一大群黃褐色的東西在地面上不停遊動着,他走過去細瞧,原來是數不清的土狗在土中的小小隧洞裡爬進爬出,也不理睬他踩在洞口旁的那雙黃軍用球鞋。
他蹲下身來,默默地觀察,感到十分好奇,大城市很難見到這種情景的。小時候,在田間地頭經常可以抓到土狗,把它合在掌心裡,可以感覺到那兩隻齒形前足不停地向兩邊抓撓,手心裡癢癢的。
好奇心又起,他伸手捉住了一隻大個的放在手心裡,合上掌,想再次體會童年時的感覺。
突然掌心一下劇烈的疼痛,忙張開一瞧,掌心上已經劃破兩道細細的口子,紅色的血痕赫赫在目。這時,他才發現這土狗與小時候玩過的不一樣,那兩隻齒形前足不是鈍的,而是像刀鋸般鋒利無比。他用兩根手指指尖捏住那兩片鋸齒,這樣,土狗就動不了了。
“你在這兒幹什麼?”身後傳來朱彪的呵斥聲。
黃建國站起來,回過頭去,朱彪懷中抱着嬰兒,正站立在那兒,虎視眈眈地望着自己。
奇怪,方才他還對自己畢恭畢敬的,怎麼轉眼就大聲叱責起自己來了呢?
他看到了朱彪遊離不定的眼神兒,在自己的身上和地上之間來回掃視。他一定有什麼事兒瞞着,黃建國想。
他向屋裡走去,并沒有看到朱彪懷中的嬰兒沈才華以怨毒的眼睛在盯着他,并伸出了舌頭舔着嘴唇……
無名師太檢視了黃建國手上的傷口,再看了一下他捉住的那隻土狗,心中暗暗吃驚。
“這不是一般的土狗,而是蔭屍蝼蛄。”師太說道。
“什麼是蔭屍蝼蛄?”黃建國問道。
師太解釋說:“人死後若是變成了蔭屍,則會吸引來一種極特别的甲蟲,就是蔭屍蝼蛄。它們專吸蔭屍之氣,并保護蔭屍,它們在哪裡出現,一般地底下都會有一具蔭屍的。”
“師太,你是說那地底下有具屍體?”黃建國一下子警覺起來,忘記了手掌傷口的痛楚。
“是具蔭屍。”師太道。
“陰屍,是女的嗎?”黃建國追問道。
“不是陰屍,是蔭屍,男女都有可能成為蔭屍的。”師太回答道。
“什麼是蔭屍?”黃建國想進一步搞清楚。
師太緩緩說道:“人死下葬了以後,在特定的條件下,屍身一直不腐,而且毛發和指甲還在繼續生長着,長達數十年甚至百年以上,這就是蔭屍。蔭屍是非常不吉利的,容易禍害人,尤其是張口蔭屍,俗話說‘蔭屍張口吃三代’,先從自己的後代吃起。”
“蔭屍會吃人?”黃建國吓了一跳。
吳道明在一邊笑了笑,插話說道:“并不是說真的吃人,而是吃盡了風水,後代不是疾病纏身,過早夭折,就是祖業敗落,一窮二白。”
黃建國的身後,朱彪早已是冷汗淋漓,面如土灰了。
黃建國扭頭瞥了一眼朱彪,心中有了數。
吳道明看在眼裡,微微一笑,道:“以吳某推斷,這具蔭屍起碼也有上百年了,也許就是朱彪的哪一輩兒的先人,墳頭都沒有了。”
黃建國清澈的目光望着吳道明:“吳先生怎能如此肯定?”
吳道明哈哈一笑,說道:“朱彪家道中落,父親哥哥均過早死于非命,家裡也是一貧如洗,甚至連老婆都讨不到,這些正應該是蔭屍壞了風水所緻。”
黃建國心下盤算着,這朱彪嫌疑最大,吳道明處處為朱彪開脫,而且他又身懷武功,此人也不得不防。俗話說“打草驚蛇”,待我再刺激他們一下,好“引蛇出洞”。
“師太,這些保護蔭屍的‘蔭屍蝼蛄’,我想噴上敵敵畏的話,應該足以殺死它們了。”黃建國感到這個老尼姑應該沒有參與其中,否則不會提到地底下埋有“蔭屍”的。
師太點點頭,說道:“其實隻要抓住了蔭屍嵝蛄王,也就是它們的首領,那些蝼蛄也就乖乖聽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