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太又道:“道兄,你有什麼辦法引出蝼蛄王?”
吳道明伸手指了指朱彪懷中的鬼嬰沈才華,說道:“蔭屍之子,身上必定有和沈菜花相同的氣味兒或部分相同的生物磁場,蔭屍蝼蛄王感覺到後,以為又出現了一具蔭屍,一定會從地底下鑽出來打探的,到時還不是手到擒來?”
朱彪抱緊了沈才華,嬰兒如此細嫩的皮膚,若是被那些嵝蛄鋒利前足劃傷,可不得了,他想。
吳道明看出朱彪的擔心來,安慰道:“朱彪,這一點你放心,孩子定會毫發無損的,否則就不是鬼嬰了。”
朱彪半信半疑地點點頭,問道:“那我們什麼時候開始?”
“據我推測,這黃建國怕我們移屍,一定會很快地帶人返回來的,此地前往南山鎮,也隻有半個時辰的車程,來回路程加上準備的時間,中午之前必到。”吳道明分析道。
師太内心深處,對吳道明是越來越佩服了,此人不但有内涵有深度,而且是絕頂的聰明機智,尤其是他所說,男人就應該在心愛的女人最需要幫助的時候挺身而出那句話,說得師太身上熱血沸騰,這樣的男人世間真的是少之又少了。更令師太激動不已的是,那天晚上療傷的時候,道兄那隻滾燙的手曾有力地壓在自己的胸前……
“師太,你怎麼了,哪兒不舒服?”吳道明看見師太手捂着自己的前胸,臉色绯紅,關切地問道。
這吳道明乃是六十年的童子,對兒女私情自是懵懵懂懂,不甚了了。
師太嗔怪地看了吳道明一眼,那也是師太平生第一次對異性心動的一瞥,眼光中包含了多少徹夜常伴青燈古佛時的哀怨,内含了癡情少女多少載的夢幻情殇……
吳道明縱使再愚魯笨拙,心靈也是感受到了強烈的震撼,胸口一熱,喉嚨一甜,童子元氣幾乎要沖出來了……
旭日東升,天空晴朗,盡管時節已近晚秋,陽光照在人身上仍覺得暖洋洋的,十分的惬意。
吳道明懷抱嬰兒,來到了草房西側沈菜花的墓穴前,師太和朱彪跟在了後面。
那一小片土地上有兩個小洞穴口,一進一出,那些蔭屍蝼蛄們忙忙碌碌,好像是在準備着過冬的食物。
吳道明說道:“沈菜花啊,吳某念你和朱彪有情有義,所以設法将你移至此地,陰陽相鄰,以了朱彪相思悔恨之苦,不料還是被你夫家追蹤而至。今天,他們想掘墳搶屍,吳某豈能坐視不理?今借你護身蔭屍蝼蛄一用,替你出口惡氣。”
說罷,吳道明将手中的沈才華輕輕地放在了地上,讓他坐在了蔭屍蝼蛄的穴口處。
那鬼嬰見到蔭屍蝼蛄一點也不害怕,伸出胖胖的小手随意拈起一隻,放在手中把玩,其他的蔭屍蝼蛄都停了下來,靜靜地望着嬰兒。
這時,隻見所有在地面上的蝼蛄都閃開了一條通道,須臾,穴口處伸出一隻碩大的蝼蛄頭,兩片巨大的齒形前足呈金屬光澤。其颌下竟然還生着一縷白須,鐵甲般閃亮的頭後部長着厚厚的盾闆,兩片複眼上疊生着兩隻大大的單眼,疑惑地盯着鬼嬰看。
沈才華也發現了這隻碩大的蝼蛄,好奇地望着它,興奮地看着蔭屍蝼蛄王緩慢地從穴口爬出來,身子足有好幾寸長。
說時遲,那時快,吳道明輕舒猿臂,閃電般的雙指夾住了蝼蛄王的頭部盾甲,把它拎離了地面,另一隻手迅速地扯出一條黑色的電工膠布,一圈圈地将蔭屍蝼蛄王纏了起來,包成了一個大粽子。
地面上的蔭屍蝼蛄呆愣了片刻,一齊扇動着發育不完全的發音鏡,發出憤怒的鳴叫。
吳道明亦是不敢怠慢,随手一送,将蔭屍蝼蛄王扔進了兩米開外的草叢裡,然後自己身子向後一躍,跳到了圈外。
其餘的蔭屍蝼蛄全部緊靠着鬼嬰圍成了一圈,鋸齒前足對外,警惕地保護起了鬼嬰沈才華。
吳道明滿意地微笑着,師太和朱彪都驚訝得合不攏嘴。
就在此刻,村中響起了汽車馬達的轟鳴聲。
來的正是鎮上的那輛舊解放貨車,車一停穩,從貨廂上就跳下來七八個光頭無須的基幹民兵,手中抓着鋤頭和鐵鍬,其中有兩個身上還背着農藥噴霧器,這些人的毛發都是上次闖入卧龍谷中被紅眼陰蝠拔掉的。
駕駛室的門打開了,黃建國下了車,隻見他躊躇滿志地揮了下手,一行人浩浩蕩蕩地直奔村北頭朱彪家而來。
朱彪家門口,黃建國一眼瞥見了吳道明、師太和朱彪站立在草屋西側,奇怪的是那嬰兒坐在了地上。
民兵們圍了上去。
黃建國清了清喉嚨,說道:“朱彪,孟主任命我們前來清理害人的蔭屍,那些蔭屍蝼蛄也是害蟲,我們先要噴灑敵敵畏,殺死它們,請先把孩子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