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妄看着她沒有說話。
良久,他垂下眼,盯着自己腕上的手,白色的紗布覆住掌心,幾根纖細的手指上滿是細細密密的小傷痕。
也是,一個盲人而已,能有多大膽子在他面前耍花樣。
“鹿之绫,記住你今天說的話,否則,我會讓你後半輩子活得比人棍還慘。”
薄妄松開手,靠了回去,又恢複一派慵懶,“繼續數。”
鹿之绫用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這你都要回味?”男人睨她,一臉看花癡的模樣。
“……”
誰在回味?她是下巴被他捏得太疼了!
鹿之绫有苦說不出,隻能繼續好聲好氣地數羊,“四十七,四十八……”
已經是後半夜,她又倦又累,數着數着,頭慢慢耷拉下來。
“……”
薄妄垂眸,鹿之绫已經靠着床邊睡着了,烏黑的發絲搭在他的手上,親密纏繞。
看着這張臉,他難得發善心沒有叫醒她,躺在床上看着滿室的光,一夜無眠到天亮。
……
在地闆上睡了一夜,鹿之绫起來的時候胳膊疼腿疼腰疼,各個骨關節酸得跟被碾過一樣。
她揉着手臂坐起來,就對上薄妄睜着的眼,紅紅的,跟森林裡盯着食物的狼一樣。
“……”
這是早早醒了還是一夜沒睡,盯她多久了?
他要是在這裡繼續呆下去的時候,她就要神經脆弱了。
定了定心神,鹿之绫默默站起來,摸索着給他拉了拉被子,然後摸着牆走向櫃子,拿起手杖拉開,朝着浴室走去。
“叩叩。”
門被敲響。
“大少爺,大少奶奶,老太太請你們過去用早餐。”
姜浮生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梧桐樹包圍起來的二層小洋樓立在薄家超大别墅的旁邊,在晨光中安靜,也安甯。
比起主樓無處不在的奢華,梧桐院顯得清幽不少。
鹿之绫給兩位老人家敬了茶以後,才坐到桌上,就坐在薄妄的左手邊,低頭默默吃東西。
薄妄顯然對滿桌素齋似的早餐沒什麼興趣,人往後一靠,姿态慵懶。
“你一天天都在忙什麼?想讓你陪我們吃個早飯都找不到人。”
老太太丁玉君有些責怪地看一眼薄妄,接着又用公筷給鹿之绫夾了一個煎得金黃的雞蛋,語氣慈愛許多,“你現在有了寶寶,要多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