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妄看着她唇畔的慶幸,漆黑的眼越發深邃,良久,他涼涼地開口,“上車。”
“什麼?”
鹿之绫有些茫然。
“大少奶奶,我扶您。”
司機極有眼力地下車,扶着鹿之绫繞過車,恭敬地替她開了車門,不由分說地“請”她上了車。
“小姐……”
封振擔憂地追上來,直拍車玻璃。
鹿之绫給了他一個放心的眼神,然後雙目木然地面向薄妄,“我們去哪?”
“回去睡覺。”
薄妄說着往後靠了靠,抱起雙臂,阖上眼睛假寐,不再搭理她。
車子越過燈光往前駛去。
龔家大門内的一衆人看着開走的車全都呆了,寂靜的庭院裡隻剩下幾聲鳥叫。
“她真上薄妄的車了?”
明一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畫面。
“看來你們這位老同學不簡單啊。”
有年紀大些的說道。
龔姿桦的臉色青了又綠,綠了又青,“這有什麼,不過是上趕着做人玩物而已,沒幾天就跟那些個小明星一樣躺醫院裡了。”
話是這麼說,但龔家的保镖怎麼都不敢追出去了。
龔姿桦氣得将一旁樹上的葉子薅掉一大片。
……
車子行駛在繁華而光怪陸離的城市,無聲地穿過一個個街區。
鹿之绫漸漸發現這車不是開往神山的方向,但身為一個盲人,她沒法說,她轉眸看向身旁的男人。
窗外的光閃過他睡着的臉,留下深淺不一的痕迹,像拉動中的膠卷,時而模糊時而清晰。
“就你這雙瞎了的眼睛能看到我什麼?”
薄妄突然出聲,卻沒有睜開眼睛,卻笃定她面向的是自己。
“我不看了。”
鹿之绫默默轉過身,放下車窗。
順着沿路的花壇望出去,遠處是看不見盡頭的水面,水面上一艘發着光的郵輪正由東向西航行,岸邊還停着幾艘船。
這裡難道是……
“這裡的風好特别,我們到了哪兒?”她裝作随意地問道。
司機從後視鏡裡看一眼薄妄,見他沒皺眉才低聲開口,“我們到白鴿路了,邊上就是清江,大少奶奶你是聞到江風才覺得特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