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妄坐在沙發上,棱角分明的臉上神情有些僵硬。
他身陷在幽暗裡,如鬼如魅。
良久,他狠狠吸了口煙,又覺得沒味,将煙扔在地上,鞋尖碾上去,碾出一地的猩紅。
鹿之绫從裡邊走出去,就聽到一陣吱哇亂叫的慘叫聲。
她轉眸看過去,就見一群人站在欄杆邊,抓着一根繩子,繩子下方吊着剛剛那個黃發男人。
被捅出窟窿的手将海水染成深紅色。
人在海裡浮浮沉沉,窒息讓他整張臉扭曲起來,滿是驚恐、懼怕,連叫都是沉悶的。
“真是不識相啊。”季競咬了一口煙笑道,“妄哥的心思也是你能随便猜的?在那賣什麼聰明呢。”
都不想想,這幾年憑什麼隻有他能安然無恙地跟在妄哥身後。
鹿之绫聽着,也是被點醒了。
老太太想讓她做薄妄的救世主,她以為可以一試,但事實上,她根本不知道他心裡怎麼想的。
……
深夜,寬敞的場館裡一圈旗幟飄揚,人聲鼎沸,幾束強烈刺眼的燈光直射中央的拳擊台。
兩個拳擊選手早就互毆得滿臉血,仍是拼了命地攻擊對方。
看台上的人不算多,基本上都是衣着光鮮、全身名牌的公子哥。
正在進行的不是什麼正經的拳擊賽事,衆人将不同顔色的籌碼扔向中央,亢奮地大聲喊道,“揍他!揍他!慫什麼!”
“還擊啊!你個孬種!”
“你媽死了打這麼軟?”
無數的籌碼像是雨點般砸下來,侮辱的聲音一句不落地傳到拳擊台上。
兩個拳擊手漸漸體力不支,打得越來越軟綿無力。
見狀,突然有人站起來,暴躁地大聲道,“這跟女人打架有什麼區别?給他們再打兩針!”
“……”
兩個拳擊手聞言有些惶恐地看向周圍,絕望地搖頭。
但沒人管他們,戴着白手套的駐場醫生拎着箱子彎腰鑽進拳擊台,拿出針筒。
梯形看台的最高處完全隐沒在黑暗中,一點光亮都沒有。
薄妄靠着椅子而坐,身上蓋着風衣,一雙眼看着中央,眼中毫無波瀾,思緒有些飄。
“你并不喜歡這個舒适區,不然,你不會分不清這裡是人間還是地獄。”
“讓我陪你試試好不好?”
柔軟的聲音出現得突兀,無征兆地闖進他的腦袋,在他耳邊壓住了全場的沸騰。
“太狠了點吧。”
季競坐在一旁看着皺了皺眉,“看這架勢,今天13号要赢不了得死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