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薄妄徹底不說話了。
鹿之绫能感覺兩人間的氣壓越來越低,她繃直了脊梁,不讓自己表現出一點底氣不足。
良久,他把手機扔到一旁,笑了,笑得涼飕飕的,“鹿之绫,我是不是該謝謝你替我着想?”
下一段婚姻順不順利她都替他考慮到了。
辦公室裡隻開着一盞落地燈,光線暗得令人心慌。
“我隻是不想我按協議日期走了以後,你還要解決不必要的麻煩。”
她凝視他的眼睛,特别強調協議二字。
這段婚姻時間有限是他先提出來的。
聞言,他慢慢靠向她,将她逼在沙發一角。
鹿之绫累到有些坐不住,人慢慢倒下來。
見狀,薄妄沒俯下身,反而坐直了些,居高臨下般地低睨着她,伸手将她皺褶的衣邊拉出來,“怕什麼,解決麻煩不容易,解決麻煩的人還不容易麼?你也看到了,沒人比我更懂折磨一個人的法子。”
話裡有話。
她的呼吸有些滞住,“薄妄,你……”
“小時候在屠宰場,我下手不夠順暢,沒一刀砍死那頭羊。”
薄妄坐在那裡慢悠悠地替她整理着衣服,“它就躺在那裡,半邊脖子耷拉着,流了一桶的血,它睜着眼睛,看着我,不停地叫,不停地叫……”
“……”
一陣寒氣爬進她的血液,直蹿全身。
她一動不動地躺在沙發上,面色泛起蒼白。
“以後别再動不動在我面前提你要離開的事,我覺得不太好聽,你說呢?”他凝視着她,聲音透着令人膽寒的溫柔。
“……”
鹿之绫近乎僵硬地看着他,喉嚨瞬間幹得厲害,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所以,他是不想讓她離開了嗎?
還是,隻是暫時對她興趣有些重?
“怎麼不說話?”
薄妄替她整理她衣服,伸手将她拉起來,又擡起手替她理順有些淩亂的長發。
他的動作很溫柔,但更像是一隻逮到獵的狼,正在慢條斯理地檢查對方的美味之處,随時準備咬下血淋淋的一口。
鹿之绫心裡是懼的,她一直都害怕和薄妄為敵,所以向來想的是用一種溫和的方式同他相處,同他分開。
可現在,好像有什麼已經超出她的掌控。
她沒動,乖乖順順地讓他用手梳理頭發,像個任人擺布的娃娃。
好一會兒,她擡眸看向眼前英俊而陰戾的男人,光在他的鼻翼掠下一抹陰影,明暗難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