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之绫也發現,她對薄棠态度稍微好一點,他就想跟她談談十幾歲時候的事,想把兩人之間的親昵拉回幾年前。
她不想提,一絲一毫都不想提,更不想漏一點風去薄妄那裡。
鹿之绫想着拿起紗布道,“我替你包紮吧。”
“……”
薄棠無聲地看着她,不是說等藥幹一點再包麼?
“挺晚了,包完再睡一會。”
就别再說些有的沒的。
“……”
薄棠仍是沉默。
鹿之绫伸手替他裹上紗布,一層一層地包,道,“這一次裹好後就别再亂動了。”
“好。”
薄棠沒有異議,也不去看手臂上的傷勢,就這麼靜靜地凝視着她。
屋頂漏下的雨一顆一顆砸在盆裡。
火漸漸變小了,不再張牙舞爪,她低垂一雙眼睛,認真地替他包紮着,光線柔和地拂在她的臉上,映出溫柔。
“……”
鹿之绫不是瞎子,她能清楚地感受到薄棠那種直白的目光。
她微微蹙眉,飛快地替他包紮完,用剪刀剪開,“好了。”
耳邊傳來暴雨中的一點異響,像是大雨又拍打了什麼。
鹿之绫下意識地擡起頭。
這一眼,她魂差點沒了。
幽幽的火光映着不大的一家飲料店,衆人昏昏睡着,順着那點光望出去,暴雨沖刷着整個翡翠灘,雨聲如雷,灰蒙蒙的能見度十分低。
可就這麼低了,雨中站的兩個身影也存在強極強。
穿着連衣帽、戴着白色面具的活死人替身旁的人撐着傘,那一張空洞的白面具在雨夜裡顯得格外鬼魅。
薄妄站在傾盆大雨中,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雨衣,前襟敞着,帽子也沒戴,一張臉在夜裡看不太清楚。
火堆裡忽然迸射出幾顆火星,跳到鹿之绫的腳邊。
鹿之绫倏地站起來,毛毯從她身上掉下去,落進火堆旁。
火舌撲到毯子上,火勢忽然大起來。
鹿之绫也看清楚了薄妄的臉。
他站在那裡,身上到處都是爛泥,一頭短發濕透,滿是水漬的臉上沒有一分一毫的表情,一雙漆黑的眼直直地看向她。
或者說,是看向她和薄棠。
雨水噼裡啪啦地砸在屋檐,火星子激蕩在毯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