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之绫睨一眼毯子上的薄妄,給了封振一個眼神。
封振會意過來,心驚地倒退一步,眼神驚駭。
裝暈嗎?
為什麼,不是和小姐都談完了嗎?難道薄妄還在測試小姐的忠誠?怎麼可能有人的疑心會重到這種令人發指的程度?
鹿之绫看向封振,封振穩住心神接話,“小姐,你太癡迷了。”
見封振明白自己的意思,鹿之绫暗暗松了一口氣,道,“薄妄隻是以前受到過的背叛太多了,受過的傷太重,他不是成心要懷疑我,我不怪他。”
“……”
“我想了下,雖然我對薄棠沒有任何不該有的心思,但薄棠這個人善惡看不透,的确要離遠一些。”
鹿之绫淡淡地把話說給薄妄聽,“所以等這次回去以後,我就回帝江庭住,把保镖送回奶奶那邊,茶樓您幫我看顧着,我就盡量不出門,減少任何和異性接觸的可能性。”
這樣就可以了吧?
能打消他心底那些疑慮了麼?
“小姐……”
封振心疼地看着她。
她是鹿家萬千寵愛下長大的孩子,怎麼就如今要為了一個男人的疑心如此卑微。
“沒事,我愛他,甘之如饴。”
她笑着說道,眼底卻沒有一點笑意。
火堆的火越來越小了,微弱的火光在雨聲中晃過毛毯上的人,薄妄依然平靜地睡着。
“希望薄大少爺能早些信任小姐,小姐的心也不用次次都傷痕累累。”
封振知道這會也說不了什麼話,便轉身離開。
鹿之绫低眸看着薄妄那張好看的臉,身體裡的血液冰冷。
良久,她從凳子上站起來,重新跪坐到毯子前,像完成某種任務一般在薄妄身旁躺下來,枕到他的手臂上,側身抱住他。
僞作纏綿、依戀。
習慣大概是世界上最可怕的東西。
薄妄今晚的一舉一動都讓鹿之绫下頭得厲害,但同床共枕那麼久,她一靠進他的懷裡還是很快睡了過去。
哪怕這是在外邊,在随時會被淹的翡翠灘。
也許,她隻是累了。
暴雨瘋狂。
火苗歪歪斜斜。
漏雨的屋頂雨水滴滴嗒嗒地砸在地面。
翡翠灘的夜漆黑、狂烈、洶湧。
薄妄躺在雪白的毛毯上,忽地睜開眼睛,清明、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