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房間的門一直傳來打砸的聲響。
薄妄慢悠悠地走回去,看着紋絲不動的門,薄唇邪氣勾起,“鹿之绫,别白費力氣了。”
話落,砸門的聲音漸漸小下去。
随即歸于安靜。
終于安分了。
“你不能怪我。”
薄妄說着,轉身背靠到門上,身子緩緩低下,直到坐到冰冷的地面上。
他習慣地摸向自己的手腕,那裡已經什麼都沒有,他便撫向虎口的牙印,慢條斯理地道,“不管你說得再天花亂墜、冠冕堂皇,欺騙就是欺騙。”
“……”
裡邊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當你決定那麼做的時候,就該想到有今天。”
不能怪他。
薄妄看着手上的牙印,眸色幽暗,她就在門的那一側,離他很近很近。
如果是平時,他們這會應該躺在床上,她溫順地靠在他的懷裡,在他看過去時,她會主動吻他……
他緩緩閉上眼,回憶着那樣的畫面,想象她的手撫上他的臉,柔軟的指尖從他眼角往下遊走,撩撥他的每個毛孔,而後停在他的唇上,輕掃輕刮,描繪他的唇型,再接着往下……
他微擡下颌,安靜睡去。
44樓,頂樓,玻璃門一關,一切都是安靜的。
窗口的斜月晃過,照不進窗簾拉得嚴實的房間。
桌上的花一天沒換,漸漸枯萎。
薄妄猛然蘇醒,睜開眼來,燈被他全關了,眼前一片死寂的黑暗。
空氣冷得人格外清醒。
他凝視着眼前的暗,低眸看向手表,瞳孔頓時一縮。
三個小時。
他睡了三個小時。
他把鹿之绫關在裡邊三個小時,她說她害怕……
薄妄近乎是慌亂地從地上站起來,顧不上雙腿的麻木便打開門,推門進去。
裡邊的燈還亮着,幽幽的光線籠罩着如同屠宰場一般的地方,特地調的氣味十分難聞。
人呢?
他往狗籠子的方向走過去,沒走幾步,鹿之绫就從陰影處沖了出來,手上舉着棍子就朝他背上狠狠砸過去。
薄妄的雙腿還麻着,沒有任何的防備,被她打得往前踉跄兩步,差點倒下。
就在他要回頭的一瞬間,腰間一雙熟悉的手摸上來,待他轉過身去,鹿之绫就在他的三步之外,手中握着手槍對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