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她輕聲在他耳邊道,“我知道,你不是真正地想要禁锢我,也不是真正想要奪走我的東西,你隻是想用你曾被馴服的手段來留住我。”
聽到這一句話,薄妄整個人一僵,眸子深得無底。
她不愛他,可她比世上任何一個人都了解他。
“可是薄妄,你記住,即使世界颠倒,秩序紊亂,隻要你内心不服,你就從來不是那條被馴化的野狗。”
她向他訴說着最後的告别,“做你自己,遵循你真正想要的方向走下去,人生還長,我想看你……洗盡鉛華,光芒萬丈。”
薄妄聽着,更加用力地抱緊她。
鹿之绫沒有放手,安靜地抱着他。
不知道過去多久,薄妄先松開她。
鹿之绫手腕上一沉。
她從薄妄的懷裡退出來,就看到自己手上多出一串極品奇楠沉香佛珠手串,是她爺爺奶奶的定情信物。
鹿之绫低頭轉了轉手串,默念一數。
還少一顆。
少有牙印的那一顆。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麼,薄妄低啞地解釋,“還有一顆找不到了。”
“沒事。”
失而複得,鹿之绫已經不再講究那麼多,她擡眸,對上薄妄漆黑的雙瞳,他的視線深得像是随時可以埋了她。
她沖他笑了笑,最後留給他一個淺淺、幹淨如初的笑容,然後轉身離開。
從來清醒、利落。
薄妄站在那裡看着她離開,這一次,他沒再叫住她。
鹿之绫和封振坐上車,司機啟動車子離開,從薄妄和李明淮的面前緩緩駛過,開上公路。
再開上跨江大橋。
薄妄沒動,就站在原地望着,飛雪砸在他的大衣上,他站得紋絲不動。
沒人知道,從離婚簽字到現在,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在等她一句反悔。
等她說不簽了,等她說不走了。
他奢望着,又清楚地知道,他等不到。
“你說……”
薄妄望着大橋的方向,嘶啞地開口,“我為什麼要把姜浮生帶到蛇林,為什麼要犯賤地查這個真相?”
她說了恨他,最後卻還是開導他,要是他不查,她怎麼舍得就這麼向他剖白真相。
他明明可以一直活在她編織的謊言裡。
現在好了,把人都查沒了。
而他,舍不得放不下還丢了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