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家不在市區,又經曆家破人亡的事情,很多人視鹿家為兇宅,周圍的人也是搬的搬,走的走。
整條雨桐路隻剩下鹿宅和一些稀稀落落的房子,周遭更是沒有商圈,生活不夠便利。
鹿之绫走出雨桐路好久才找到車站,她用手機搜索了家市區的花圈店,買了一些寶塔、金銀紙、蠟燭。
東西重,袋子又大得誇張,要拎着從車站走回鹿家,鹿之绫走得有點累。
等她回到鹿家時,晚霞的光鋪滿了整條路,她身上的白色長裙被染上夕陽。
回到家門口,鹿之绫把東西放下,抽出紙巾擦掉門口石獅子上的鳥屎。
這些路過的鳥雀把她家石獅子當什麼了。
擦完,鹿之绫才推開大門,拎着兩袋子沉甸甸的金銀紙邁進門,關上門。
她拎着袋子沒走兩步,身後就傳來車子急刹的聲音,下一秒,大門就被人用力地敲起來。
“砰砰砰——”
透着焦急。
鹿之绫放下袋子,轉了轉手腕前去開門,一陣風撲過來,她的裙擺揚起,一縷長發迷住眼睛。
兩旁的大樹掀起葉浪,空氣裡全是草木香氣。
鹿之绫撥下頭發,擡眸看去,就見久未見面的李明淮一臉焦急地站在門外,在他身後還站了個身形高大的活死人。
一見她出來,那活死人直接沖她跪下來,頭埋在手背上不起來。
“……”
鹿之绫怔住,不解地看向李明淮。
李明淮回頭看了幾眼,像在看追兵一樣,随後焦急地看向鹿之绫,“鹿小姐,我們能不能進去再說?”
見他這個樣子,鹿之绫也不好拒絕,便讓他們進來。
那活死人跟着李明淮進來,走路有點局促。
鹿之绫打量這人一眼,他穿着很肥大的白色衛衣,跟鬥篷一樣,帽沿壓得很低,空洞的面具遮住臉,面具下的脖子爬滿張牙舞爪的疤痕。
他背有些駝,一雙手不安地絞在身側,燒傷的疤痕占滿他的手指手背,一直蔓延進袖口,腳上穿着一雙又闆正又老式的鞋,封叔也有一雙。
三人站到影壁前,這人二話不說又朝她跪下來,背駝得更加厲害。
鹿之绫被驚到,不由得蹙眉,“幹什麼?”
“鹿小姐,這人能不能在你這躲一段時日?”
李明淮站在那裡,請求地看向她,“他得罪了妄哥,妄哥一定要他的命,派出大量的人來找,我想來想去,隻有你這裡妄哥是不會讓人找的。”
薄妄。
鹿之绫鴉羽一般的長睫動了動,有一瞬的恍惚,才發現自己已經很久沒想起過這人了。
好像很多東西都被她刻意地留在江北,分毫沒有帶到江南來。
她低眸看向地上跪着的佝偻背影,還沒說話,李明淮又急切地道,“你先别拒絕我,他真的不容易,他是個啞巴,早些年他老婆和奸夫故意弄煤氣爆炸想殺害他,好不容易活下來,卻沒人要他幹活,他帶着兒子活不下去,去藍山自殺才被妄哥給救了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