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淮沒把話說透,但意思很明白,薄妄這個時候發布離婚聲明,就是有了聯姻的意向。
鹿之绫點點頭,沒有說話。
李明淮看着她又道,“小野也很好,身體健康,活潑可愛。”
聽到這一句,鹿之绫的眸光變了變,風吹着樹葉浮動不止,沙沙作響,在她耳邊吵着鬧着。
她像是并不在意這一句,隻微笑着道,“嗯,我知道了,你去吧。”
“好,我過段時間來領人。”
李明淮道,轉頭快步往外走去。
晚霞映在影壁上,鹿之绫聽着關門聲傳來才去重新拎袋子,一低頭,就看那人還誠惶誠恐地跪在地上,渾身透着不安。
“你還不起來?”
她的聲音清冽,聽起來天生溫柔一般。
那人聽到她的話,才慢慢擡起頭來看她。
鹿之绫站在他面前,餘晖落進他面具的空洞,她看到一雙褐色的瞳,眼周全是疤,都看不出眼型,還沒有細看,那人又急急地朝她磕了三個頭,像在表達感激之情。
“您别這樣,快起來。”
鹿之绫不敢受他的大禮,往後退了幾步。
這人的禮太多,鹿之绫怕他繼續跪,索性拎起袋子就走,果然,她一走,那人就站了起來。
她踩着地面從花壇邊往裡走,忽然手上一輕,一轉頭,袋子就轉移到了那人手上。
他駝着背,姿态狼狽,看着挺虛的,手上的力道卻不小,提這麼沉的袋子輕輕松松。
鹿之绫也就沒和他推拉,徑自往前走去。
活死人不緊不慢地跟在她身後。
走了一段,鹿之绫走上石橋,昨天下過雨,橋扶手上的凹淺處聚着一小灘的水,泛着綠色。
她走着走着,低下頭,看到底下水面上映出的兩個身影,一前一後,她的視線落在身後之人肥闊褲管下的一雙腿上,他駝着背看不出具體身高,但這雙腿……有點過分長了。
長得讓她感到有兩分熟悉。
他是個啞巴,不能開口。
一個荒誕的猜測在腦子裡經過。
鹿之绫忽然停住腳步,站在蜿蜒的石橋路上回頭看他,上上下下打量,抿了抿唇,問道,“您怎麼稱呼?”
聞言,那人用右手抱着袋子,騰出左手在橋欄杆粗粝的表面劃了幾下,怕她看不清楚,又在手指沾着凹淺處的水重新寫。
手指用得順暢,字迹清晰好看。
他寫了個“米”字。
是個左撇子。
那人可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