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浮生是個喜怒完全形于色的人,一直不太會收斂情緒,當她沒有眼淚的時候,就代表她已經哭到沒力氣了。
她很心疼,卻無力得很。
薄妄坐在那裡,擡手在她頭上揉了揉,目色深邃,“别急。”
他不可能一直呆在薄家祠堂,李明淮也不可能一直呆在雷家。
應該快查出點東西了。
“薄妄,之前我很害怕,等真相出來的那一刻,我身邊的人是不是都不在了,現在我又多一種害怕,我怕到時,我身邊的人都再變不回從前的模樣。”
她輕聲說道,連和這件事毫無關系無辜的姜浮生都從以前的天真爛漫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之之。”
薄妄把豆漿放到一旁,低沉地叫她的名字。
鹿之绫趴在他的膝蓋上沒動,任由一頭長發垂墜下來,忽然,一根發簪出現在她眼前。
玉石簪身被打磨得圓潤光滑,簪頭做成祥雲的镂空狀,垂下兩根極細的流蘇,尾端生出兩顆淚滴狀的剔透玉石,簡單柔雅……
鹿之绫看着,“又是你親手做的?”
“反正閑着也是閑着。”薄妄勾唇,“起來,我給你戴。”
鹿之绫精神了些,坐正在他身邊,微微側了側身體,方便他替她佩戴。
她今天沒打理頭發,一頭柔順的烏發從他指縫間流動而過,他挽起她的長發轉了兩下,将簪子别進去,松松地綁挽住頭發,有幾縷落在她的耳邊。
鹿之绫轉頭看向他,伸手去摸簪子,兩顆小小的玉石撞在一起,激蕩起極輕極脆的響,很是悅耳。
“好看。”
薄妄一雙漆黑的眼直勾勾地盯着她,“以後别買簪子了,我給你做。”
反正他這些天很有時間,做它一堆慢慢戴。
鹿之绫笑了。
薄妄擡起手撥了撥她額頭的話,指尖在她的眉上描繪劃過,“打個保底,就算到時候所有人都變了,我也不會變,更不會死在你前頭。”
“……”
聞言,鹿之绫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這叫什麼話,這是在告訴她,不管這事最後發展什麼模樣,最糟糕也就糟糕成這樣。
反正她會有個名為薄妄的保底,是嗎?
“知道了麼?”
薄妄盯着她道。
鹿之绫點點頭,“知道了,但我可不可以貪心一點,不止要保底?”
她想讓她身邊的人都好一點,更好一點……
聞言,薄妄的目光深了一些,伸手用指尖彈了下她簪子上的玉石流蘇,道,“李明淮那邊應該快明朗了。”
凝視着他深邃的眼睛,鹿之绫的心髒漸漸安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