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的門檻很高,他摔在門檻上,頭重重地砸向門邊。
“……”
鹿之绫有些錯愕地看過去。
她從來沒有見過薄峥嵘這個樣子,落魄到如一攤死泥。
薄峥嵘毫無形象可言地癱在門邊,額角撞起一個包,良久,他回頭目光茫然地看向薄妄。
薄妄站在牌位前方,身形颀長,光落在他冷漠陰沉的臉上,薄峥嵘縮了縮身子,第一次生出不敢直視兒子的惶恐……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鹿之绫聽到薄峥嵘嗓子粗啞地開口,“你們查到了多少,告訴我,都告訴我。”
聞言,鹿之绫看一眼薄妄,擡起腳往外走去,給他們父子空間講話。
她往外走去,在院子裡的秋千上坐下來,靜靜地望着天上的月亮。
不管世事再怎麼變,日月如常,不會在意人的感情撕裂到什麼程度。
話開了頭,薄妄也就沒再瞞,除去鹿家人還活着這種隐秘的事,其餘都一五一十告知薄峥嵘。
這些必須告訴,薄峥嵘還有用。
薄峥嵘形容近乎狼狽地坐在門檻上,向來淩厲的臉龐不僅沒了血色,還似乎一下子添上好些皺紋,滿是憔悴滄桑。
戚雪帶着兒子去找她的老師,然後途經藍山的時候發生車禍,從頭到尾都不是私奔。
周勁沉寂多年,整容甚至是換了性别潛伏地某個大家族裡,培養出一支殺手團夥,做的事就是為了讓他痛苦,向他報複……
“她到底是要去做什麼?她随身攜帶的皮箱裡放的是什麼?”
薄峥嵘啞聲問道。
薄妄冷着臉站在那裡,“我不記得了。”
他能記得的就是母親死之前一直讓他走的畫面。
“那周勁如今變成了誰?他現在到底在哪裡?”薄峥嵘的臉色慘白。
“還沒查清楚。”
“……”
薄峥嵘坐在那裡,放在膝蓋上的手慢慢握攏成拳,青筋暴跳。
許久,他似是想起什麼,轉頭看向薄妄,“你那年去藍山,就知道了是不是?”
“嗯。”
薄妄冷淡地回答。
“為什麼不告訴我?”薄峥嵘問,不是質問,而是一種說不出來的茫然。
明明,他兩年前就可以知道這些。
薄妄側目看他,眼神淡漠得沒有一絲溫度,“我給過你機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