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醫生和高秘書一人一邊把地上奄奄一息的男人扛扶起來往前走。
她跟在後面用盡力氣控制着傘,她垂着眼,在傘沿下、雨水中看到一雙濕透發白的鞋子,他拖着腳往前滑行,已經沒有一點自己的力量……
真可憐。
要上船的時候,她幾乎是抱着傘柄在控制雨傘,順口還問了句,“是個叔叔嗎?”
高秘書已經被淋透了,眼睛被雨水刮得幾乎睜不開,聞言,他歪頭看過去,伸手在男人臉上用力抹了一抹血水,才大聲道,“叫哥哥吧!看着不超過二十!長得還挺像個樣。”
這麼小就傷成這樣?
她擦擦臉上的雨水,跟着上船。
高秘書他們把人扶進去,她正要跟進去,就聽到身後遠遠傳來步伐聲,她回頭,就見一大群提着鋼管的人正往這邊走,邊走邊指着地上的血迹尋路……
“……”
她心裡一悸,忙吩咐船員,“馬上開船。”
船是一早聯系好的,隻聽她的。
她一聲吩咐,船員已經把該收的一收,汽笛聲一響,大船就開始動起來。
聽到動靜,那群人立刻遙遙地望過來,似乎意識到什麼,一群人忽然瞪大了眼珠子跟喪屍一樣撲過來……
她有些害怕地往後退了兩步,幸好船已經駛離岸邊,他們沒法沖上來。
那群人站在邊扔着手中的鋼管,罵出一連串的髒話。
她呼出一口氣,轉身進了船艙。
……
高秘書不知道傷者的底細,也不知道有什麼傳染病什麼的,怎麼都不讓她去見。
她心裡還裝着家裡的事,心裡壓抑,也就沒見去看。
船在風雨中飄搖着前行,不是特别穩當,她也睡不着,就靜靜地坐在床上。
船程飄搖。
到後半夜,外面沒雨聲了。
她往外看,剛剛還風雨大作的海上現在居然月光皎潔,一瀉千裡。
不知道家裡的月光是不是一樣好。
她再也睡不着,一個人穿着白色的睡裙、踩着拖鞋往外走。
飲水機前還坐着個人,馮醫生一邊喝水一邊敲自己的背,一副疲憊不堪的模樣。
見她過來,馮醫生先是一驚,随後有些擔心地道,“小七怎麼還不睡,頭又疼了?”
“沒有。”
她搖搖頭,上前替馮醫生敲背。
馮醫生也是鹿家的老相識了,剛過六十,是她媽媽的同事,這次特地受她母親請求陪她出來的。
馮醫生被她一雙小手敲着,笑道,“小七果然和你媽媽說得一樣體貼,我這老胳膊老腿一動就酸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