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覺得我好多了。”
“醫生說你是故意在他面前僞裝,想早點結束課程。”
“他是想多賺錢。”
對不起,醫生,她不是故意冤枉的。
兩人邊說邊往出租樓裡走,他的大掌一直握着她的手。
鹿之绫看不見,卻每一步都走得非常安心。
“讓你去就去,一個星期八百,我供得起。”他懶得和她讨論這些。
“哥哥是找到工作了嗎?”
她一個人的時候算過這筆賬,她現在開銷好大,給他的那點錢應該早花沒了。
“嗯,找到了。”
他的聲線有些沉。
“是什麼工作?”
鹿之绫問道。
話落,身旁的男人沉默了幾秒,随即道,“超市理貨。”
鹿之绫沒接觸這樣的行業,有些無知,理貨,那要搬貨嗎,會不會很辛苦。
她剛剛不應該那麼說的,應該說他要喝兩瓶牛奶,她才喝一瓶。
……
轉眼,一年過去。
鹿之绫十六歲了。
“之绫。”
心理醫生是個溫柔知性的女人,大約四十歲左右,她坐在鹿之绫面前,柔聲地同她講,“已經一年多過去了,我沒有說應該在什麼時間裡走出來,可你也知道你的家人隻希望你能過得開心一些,而你身邊還有封叔,還有你哥哥。”
“……”
鹿之绫安靜地坐着。
“每次到了上課的時間,你哥哥不管刮風下雨都會送你過來,他就是想讓你快點沖破陰影對嗎?”
“嗯,哥哥對我很好。”
“所以我的建議是,你要多看看封叔和哥哥,我們可以選擇一個時間,從一個星期掃墓一次變成一個月掃墓一次,再次三個月一次……這個頻率不是說讓你忘了家人,而是活好自己的份。”
心理醫生把水杯遞給她,勸解着她,“到你終老的那天,你就可以高高興興地去和你的家人重逢,告訴他們,你沒辜負他們的期望,你努力并且開心地活了一輩子。”
鹿之绫握着水杯乖巧地點頭,“我知道了。”
“我知道你已經很努力了。”
隻講了誇獎的話,剩餘的醫生沒有講出來。
她是知道,可她心底的陰影太重,有時候在這裡睡一會都會做噩夢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