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動了動手,穿進他修長的手指間,同他十指相扣。
察覺到這個動作有些暧昧,阿唐的臉色變了變,正要抽回又被她握緊。
“我早就說過,這邊沒什麼好來的。”
整個北港,都沒什麼好來的。
鹿之绫朝他仰起頭,陽光正好掠過她一雙眼眸,為這雙如玻璃般美而無神的雙瞳傾注進光亮。
仿佛,他被她鎖進了眼裡。
“我爺爺說過,周圍的聲音你不能隻聽一種。”她道。
他低眸看着她的眼睛,有些失魂,“還有什麼聲音?”
“還有我的聲音。”
“你的什麼聲音?”
“别人嘴裡恐懼厭棄的喪門小鬼是我求都求不來的神仙啊。”
她努力地笑着,玩笑一般,心口隐隐泛痛。
是真的……求都求不來。
鹿之绫在原地站了很久,都沒聽到他的動靜,他似乎連呼吸都摒住了,她不知道他是不是還在那幾個孩子的話,“薄妄?你還好嗎?”
依然沒有答覆。
但她的手被他握緊了,他的指尖粗粝溫熱。
“老子沒那麼好。”
他終于開口,聲線極沉,似乎壓抑着什麼情緒。
鹿之绫有些擔憂,又聽他道,“不過,我第一次覺得這山順眼了點。”
聞言,鹿之绫才放心地笑了。
……
可能是覺得去第一站的感受還不錯,鹿之绫要去他第二個住過的地方時,阿唐沒有拒絕。
鹿之绫也是到這一刻,才知道阿唐當年被婆婆的子女賣給了一個屠戶,他住在屠宰場的狗籠裡長達數年,直到火災,他才逃脫出去。
屠宰場已經是一片荒地,什麼痕迹都沒有留下。
鹿之绫靠着阿唐在雜草叢生間的石頭上坐下來。
空氣中早已沒有當年屠宰場血腥、騷臭的味道,隻剩下草木的香氣。
時間好像抹平了一切,又好像沒有抹平。
畢竟阿唐的身上留下了太多太多的傷痕。
鹿之绫把頭靠到他的臂膀上,阿唐的身體僵了僵,随後又松弛下來。
“他們都說,那場火是我放的。”他道。
“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