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步四步。
他躲在巨大鬼柏的後面。
忽地想起來小九那個饞嘴吃貨也非常喜歡吃兔肉!就沒覺得兔兔好可憐,怎麼能吃兔兔呢……
這時候,從草甸子之中又出來了一隻黑灰色的野兔子,差不多大小,應該有六斤左右?大渡河那邊的寬寬鳥體重一般隻有野兔的一半。
想到小九喜歡吃的烤兔肉紅燒兔肉麻辣兔頭……黃俊抓緊了端起來的雙管獵槍!
考慮到這是小型的哺乳動物,隻用威力較小的單管獵槍就好,不要打爛了好不容易見到的野兔子!
于是他單手從背後幹脆地摘過來單管獵槍,往後背好了雙管獵槍備用。
如果野兔子不是兩隻一起出現的,其實最好用弓箭或者弩箭獵殺它們,這年代的獵槍打過之後回去還要用鑷子挑出來血肉内髒之中的鐵砂,有時候沒幾個人有這種耐心!
距離它們還有五十米左右了,黃俊眯起來眼睛,端的單管獵槍穩穩的!
還有四十米……
還有三十米……
還有二十五米!
這時候水青樹後面隐藏起來無聲無息一樣的黃俊,扣下扳機,砰的一聲!驚飛起了林間許多烏鴉空中撲騰!
兩隻野兔子被打中了被子彈推力撞到了前方,壓到了一小塊草甸子,血液染紅了一些枯黃草葉子,以及沙黃色地面……
黃俊謹慎地四周看,沒有兇猛野獸出現,也沒有發現它們的蹤迹,才端着獵槍一步步走近,陰冷的山風呼嘯而來,吹起他額前的短短發絲,吹起他黑灰色對襟布衫的領口和下擺衣角!日頭的光曬得他接近古銅色的皮膚紅彤彤。
站在草甸之中,他就是背脊寬闊的大雪峰,是天上嘯叫尖銳的雄鷹!是無邊草甸子上揚蹄奔馳的駿馬,是在大山裡在家裡都頂住天地的硬漢子!
當他捏着柔軟兔耳朵提起來其中一隻野兔子的時候,想到的是家裡的小九,是所有的妹妹,是巫獵傳承中的山神爺、山鬼,是一座座山一條條河一條條大江。
前世他一直都忘不了這一切,還好,重生回來了,回到這一片生養自己的好山好水好地方!
“感謝大自然的饋贈。”他再撿起來另一隻兔子,看了看,都不是母兔子,重量都有了六七斤的樣子,不是幼兔,幼兔就要放走了,殺死了不符合巫獵傳承的規矩。
獵獸不獵幼,獵雄不獵雌,這規矩便是取之于山,亦養之于山。
竭澤而漁的事,自古以來的巫獵從沒幹過!
不過其他獵人就沒有這麼講究了,他管不了别人啥樣字管好自個兒就行。
得到了兩隻野兔子,黃俊就想得到十隻,一百隻,打獵隻求滿載而歸,于是把兔子收入了空間之中後,環視一周,動動鼻子學一學師父的“狗鼻子”,看看附近還有沒有野兔子,但是還不經過專門的訓練,沒聞到它們的味道,目前實在無法做到。
這時候,他走了幾步,發現草甸子之中出現了一個人……一個人的白骨,攆山人還是采藥人?
走近了之後,看到這位兄弟身上的破爛衣服,衣服藍黑相間被風化了不少,條紋應該是火把果和鬼眼睛果,原來是安尼族的?
這是他們的植物圖騰,鬼眼睛果是他們對須元果的叫法,火把果被他們叫做是山血珠或者麻黑。
在黃俊的村子,這種鬼眼睛果被稱為救兵果,相傳諸葛亮南征時,士兵誤食野果中毒,夷族的一個老人用其根皮和果實熬湯解毒,所以才有了救兵果這個民間稱呼。
“安尼族的兄弟,是你吸引我過來的吧,您——安息!安息吧!”黃俊按照巫獵規矩,抽出來腰間的尖刀割破了野兔子的大動脈,用一口碗裝着。
因為沒有青稞酒在身上隻好以水代酒倒進了碗中,他用手指攪拌均勻,形成了安尼族死去的兄弟們、最喜歡喝的“血酒”,然後把沾了野兔血的尖刀猛地一甩,插在草甸子下的沙黃地面嗡嗡作響,血液一點點滲入其中。
山風呼嘯如泣如訴,黃俊如松柏般挺立,高山那般臉色肅穆,眼中天生自帶一絲悲涼之意,他将這一碗安尼族的好兄弟們往生極樂世界後最喜歡喝的血酒,猛地一下子潑在屍骨的前面,染紅了枯草葉子染紅了大地之母的身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