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近來才幡然悔悟,願意領着裕兒永遠追随娘娘身側。隻求娘娘不嫌我們愚鈍才好。」
「不知廉恥的賤婦!」皇後身邊的老宮女冷冷地喝了一聲。
皇後卻向前傾了傾身子,悠悠然挑了挑眉,她饒有興味地打量着我,仿佛觀賞一個物件。
她還是那副端方威嚴的模樣,更顯得我拙劣狼狽。
「你可知,為何先頭你多番挑釁,本宮都不曾動你?」
「因為,你争的是一個皺皮核桃似的老翁,他幾句甜言蜜語就能哄得你們頭破血流,本宮甚是愛看。」
說罷,她輕輕擺了擺手。
「帶着你兒,滾吧。」
趙裕懵懵懂懂地跳下來,跑到我身邊,臨出門還不忘從宮女手裡笑嘻嘻地捧走了一隻鹵雞。
3
走出椒房殿的時候,我的腳底輕飄飄的,臉上火辣辣的。
都說我是狐媚惑主,擾亂朝綱,本性低賤,寡廉鮮恥。
可我原本也隻是個農家姑娘,與我定親的那人既憨且實,一鋤一鋤地替我攢起了兩間石瓦房。
若不是老皇帝那日心血來潮,鄉間踏青……
我閉上了眼睛,重重歎了口氣。
牽着我的那隻小手卻抓得更緊了。
我這才覺察,趙裕的手心也是冰涼涔濕一片。
他朝我仰起胖乎乎的小臉,葡萄似的大眼睛眨了眨。
「母妃,剛才好險哦。」
我愣了。
「什麼?」
趙裕望了望四下無人,停下腳步,認真地對我說:「母妃,你方才做得很對,識時務者為俊傑。」
我在震驚中靜止,如同湖邊山石。
難道趙裕不傻?
他又一本正經道:「趙元年長,而我年幼。趙元有徐皇後一家鼎力相扶,更有朝廷肱骨耄耋老臣追随,而我雖得母妃撫養,而始終力不足也。」
他的聲音忽然壓得更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