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這個姓氏一出,叫文武百官龇牙咧嘴,頭疼得很。
妖妃又回來了,禍害完先帝,又要禍害新帝了。
太後又恰恰在此時病倒了。
天下誰人猜不到我的真身?
然而皇帝就是要指鹿為馬,逼人就範。
故而群臣很有默契地一齊裝聾作啞,顧左右而言他。
年輕的天子剛剛登基,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何必在此時往刀刃上撞呢?
我重染上鮮紅的指甲,盤起高聳的雲髻,圍珠繞翠,叮當作響。
今日是我的冊封禮,趙元要給我一個盛大的排場。
宴飲時分,我終于見到了闊别已久的趙裕。
他怯怯地望着我,「母妃」二字剛出口,就被身邊的宮女輕輕捏了把胳膊。
趙裕連忙改口,稱我為「貴妃娘娘」,祝賀我聖眷不衰,青春長駐。
入席後,趙裕就專注地投身于暴食中。
他一個勁地往嘴裡塞着食物,不住地說好吃。
宮女勸阻了幾次,勸不住,捂着嘴都笑了。
他也憨笑,繼續往嘴裡塞着菜。
隻有我能看出,他的眼底已隐隐有癫狂之色。
趙元多喝了幾杯,頗有興緻地望了過去。
趙裕癡癡一笑:「宮女姐姐,我還要吃。」
趙元揚了揚手,又賜下一隻牛蹄,趙裕一骨碌爬起來謝恩,撞得桌案啪啪直響,才坐下,又急着捧起牛蹄,一股腦地啃。
趙元笑了,又命人取來半隻羊腿,給趙裕吃。
趙裕還是高興地謝恩,大口大口地嚼了起來。
衆人開始時面面相觑,摸不清皇帝的态度,後來見到皇帝有意戲弄趙裕,便也對他指指點點,揶揄幾句。
趙裕挺着圓滾滾的肚子,眼睛裡藏着淚花,還要朝衆人憨笑撒癡。
我心裡不是滋味,隻能佯裝惱怒,向趙元抱怨道:「這蠢蛋長了個笨魚腦袋,一味地吃,不知飽的,惹得衆人笑話,誰知是不是趁亂子笑我呢。」
趙元本看得津津有味,聽我這麼一說,上揚的唇角也垂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