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臂一個個針眼發青、發紫,那是止痛針留下的痕迹。
“我也準備好了。”他的老友終于緩緩吐出聲音。
下午四點五十七分。
小鴨背着書包走出了電梯。
小舅舅今天有工作要處理,要晚一點才帶着姨媽來。
一會兒她可以在外公旁邊,先把作業做了......小鴨想着想着,步子一頓,茫然擡頭。
她聽見了雜亂的腳步聲。
機器的蜂鳴聲隔着薄薄牆壁鑽進了她的耳朵。
她探頭進病房:“外公呢?”
李老扶着牆站穩,回頭看她,啞聲說:“在搶救。”
好半晌,小鴨才輕輕地吐出一個字:“哦。”
她把書包取下來抱在懷裡,來到走廊的長椅邊坐下說:“那我在這裡等小舅舅和姨媽。”
李老驚訝地看了她一眼。
小孩兒怪鎮定呢。
又或者她還不太明白,搶救是什麼吧。
小鴨并沒有等上太久。
魏文磬帶着魏文懿到的時候,正好醫生也出來了,拉下口罩說:“見一下最後一面?”
魏文懿愣了下,問弟弟:“見爸爸嗎?”
魏文磬失魂落魄,應答不上。
還是小鴨抓住了他們的手,擡頭對醫生說:“嗯,我們要見外公。”
“來吧,穿鞋套,戴好口罩和護目鏡,最好不要掉眼淚,也不要亂碰,會造成污染......”醫生領路在前。
小鴨走過冰冷的路,來到了ICU。
“真的不行了嗎?”她小聲問醫生。
醫生歎氣點頭,有些難以對上家屬的雙眼。尤其是這麼大點的孩子......看了就更讓人覺得難過了。
小鴨點點頭:“好吧。”
她轉過身看向床上的老人,湊近一些,說:“媽媽和外公好多年沒有見面啦,媽媽又有爸爸疼了。”
魏宣明的睫毛顫了顫,像是想笑。
但最終心電圖還是化成了一條直線。
他沒有再對他們交代一句話,但這些天裡該說的好像也都說盡了,父子父女之間,還是爺孫之間,都擁有了難得的溫情。
“外公拜拜。”小鴨說。
魏文磬還有點恍惚,他和魏文懿被小鴨牽着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