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寒之……”黎禾心裡存着最後的希冀，頓了頓說，“孩子生下來之後，我可以自己養着嗎？我會努力賺錢，給她好的生活，也不會來打擾你……”
顧寒之的不耐透過聽筒直刺入心：“你拿什麼養他，還是說你又想耍什麼花招？”
黎禾深吸一口氣，顫抖的聲音裡全是壓抑的痛苦：“就算我什麼都沒有也好過這個孩子被送到福利院裡去……”
顧寒之那邊寂靜了一瞬，随即便是他憤怒的質問：“誰告訴你的？”
黎禾沒有回答，她看着電腦上的已經清晰可見眉眼b超圖，沉默下去。
顧寒之冷硬道：“這孩子我不可能留在你身邊，他隻有跟你毫無關系，才不會威脅到我的妻子。”
黎禾隻覺得喉嚨裡仿佛湧上了一股鐵鏽味。
她站起身，不帶任何情緒的出聲：“好，那我求你最後一件事好嗎？”
“你說。”
黎禾說：“等我死後，把我埋在我外婆邊上，這輩子我也沒好好盡孝，隻能在下邊彌補了。”
顧寒之眉心一跳，聲音裡有了一絲自己都沒察覺的慌張：“黎禾，你幹什麼，你要是敢……”
他自以為是的威脅沒有說完。
黎禾的聲音變得遙遠起來，她說：“我還有什麼不敢？我所在意的一切，都被你毀了。”
然後，他聽見黎禾最後的話：“五年前遇見你，是我最後悔的事情。”
顧寒之心口一抽，剛要開口就聽見手機裡傳來管家驚恐的大喊“黎小姐不要！”
以及——
“嘭”！
最後一聲沉重的悶響。
顧寒之從辦公桌前站起身，身下的紅木椅跟地面發出刺耳的聲響。
門外的秘書聽到響動，心裡一驚，卻沒有進去，在顧寒之手下的工作準則是，千萬不要随意闖入他的領地。
于是秘書也隻是在門口沉默的聽着裡面的響動。
顧寒之看向手機，通話界面已經顯示着挂斷，顧寒之腦子裡像有千萬種聲音在尖叫，卻理不出一個頭緒來。
他頓了頓，撥通了管家的電話，就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從跟黎禾通話到現在這短短幾分鐘裡，向來鎮定的他，手指都在微微顫抖的。
顧寒之等了幾秒，看到管家接通電話，傳來氣喘籲籲的聲音。
顧寒之張了張嘴，卻一時間不知道問什麼，管家喘着氣說道：“先生，我沒想到……黎小姐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