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哭，也沒有鬧，隻是不解地歪了歪小腦袋，看着眼前比他高出大半個頭的吳理。
黎簇眼底閃過一絲冷意。
他迅速上前，将吳念靈護在身後，臉上堆起職業假笑。
“吳老闆是吧？小孩子不懂事，我們不跟他一般見識。”
黎簇的語氣帶着點半死不活的敷衍：“這名額啊，我們不要了，讓給您，必須讓給您。”
他心裡的小人兒早就把吳德祖宗十八代問候了個遍：我可去你的吧，吳老狗，你給我等着。
吳德見黎簇這麼“上道”，臉上的肥肉笑得直抖。
他那雙小眼睛眯成一條縫，得意洋洋地掃視了一圈周圍敢怒不敢言的家長。
“看見沒？這就叫格局！有些人啊，一輩子都隻能在泥裡打滾，能懂不？”
他伸出戴着大金戒指的手指，差點戳到黎簇的鼻尖。
“我兒子，吳理，”他拍了拍旁邊小胖墩的肩膀，語氣充滿驕傲，“以後是要進國家考古隊的，天才！你們呢？哼，搬磚都沒人要！”
周圍的馬屁精們又是一陣肉麻的吹捧。
“吳老闆高瞻遠矚！”
“吳公子前途無量啊！”
吳理被誇得小臉通紅，更加趾高氣揚，還沖着吳念靈做了個挑釁的鬼臉。
吳念靈依舊沒什麼表情，隻是默默地把玩着自己小黃鴨連帽衫的抽繩。
黎簇垂着眼，一副“我就是個廢物，您随意”的慫樣。
他心裡的小人兒卻在冷笑：老東西，繼續作，我看你能作到什麼時候。
“這位小兄弟，”吳德轉向黎簇，下巴擡得老高，“看你也是吳家的……遠房吧？打秋風都找不到門路的那種？沒關系，以後跟着我吳德混，少不了你的好處。”
他一副施舍的口吻。
“兒子”吳德又轉向吳理，“這個名額！是你邁向成功的第一步！”
黎簇聽着這半土不洋的英文，胃裡一陣翻騰。
他假裝掏了掏口袋，摸出一部屏幕碎了好幾條裂痕的舊手機。
“唉……”黎簇長長歎了口氣，聲音不大，剛好能讓旁邊的人聽見，“沒辦法了，隻能跟家裡說一聲，咱這小門小戶的，确實争不過這些大人物……”
他低頭，手指在屏幕上戳戳點點，像是在發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