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了。
阿娘生了我之後氣虛血虧,上不了戰場,
本可以找個江南水鄉好好養身子骨的,可她還是願意一輩子耗在邊疆,
最後死了,也是葬在大涼和突厥的邊界處。
那裡埋着霍家軍無數将士的骸骨。
他們當初參軍的時候就說好的,若是戰死了,
屍骸不必回歸故土,就用他們的屍身孕育花草,等到邊疆安甯,贈永世春來鳥語花香。
我好久沒回去看看了。
青草用身軀擋住了風,
将散在地上的日錄撿起,
瞧見我七八歲寫的東西後,
眉眼低垂道:「姑娘是我遇到過最善良的姑娘,也是心思最細膩的。」
阿蓁眼神移向了她,等着她的下文。
「阿弟十四歲時生重病發高燒,大夫說多半活不過半個月,
阿弟就跟我說,想在生辰那天吃一碗糖水蛋。」
「我那時兒在府上得到消息,
事兒都不想幹了,躲了個僻靜的地方哭,
恰巧被姑娘看見了,
她就給了我一碗糖水蛋。」
青草道。
青草的弟弟想起那段往事,
接話道:「我記得這事兒,她還讓我快點好起來,
活得長命百歲了才能吃更多好吃的。」
「也不知是不是這話鼓勵了我,身體竟也漸漸好起來了。」
靈堂裡肅穆的氛圍一下子變得輕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