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店長跟我說,她命苦,年紀輕輕的就因為爹是個爛賭鬼,欠了一屁股債。我覺得她跟我妻子年輕的時候,很像……我起了恻隐之心。”
“後來,我替她還了債,給她找了個地方住,她就一直跟着我了。”
“我從未聽說過,她有結婚。”
他說得極為艱難,一字一頓,仿佛那些話語是一塊塊沉重的石頭,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陳平嗤笑一聲,看着他的眼神,帶着幾分輕蔑。
緊接着,他從陳平口中,得知了一個截然不同的故事。
原來,許知意并非如他所認為的那樣,是在替父還債,而是在替夫還債。
許知意出身小鎮,十七八歲的時候,就跟自己青梅竹馬的男友在一起,二十出頭就結婚了。
男人叫厲骁,是個黃毛混混,心比天高,卻沒有腳踏實地的本事。
從十八九歲開始,他就學着别人創業,一開始貸款十萬開奶茶店,滿心期待能收獲成功,可現實卻如同一記重錘,奶茶店很快就倒閉了。
而後,他又不死心,再次貸款十萬,開起了小飯館,結果小飯館被人查出嚴重的衛生問題,無奈之下,隻能再次關門大吉。
經曆了這一連串的打擊,厲骁徹底一蹶不振,迷戀上了博彩,想要一夜暴富翻身。
這是個無底洞,讓他們原本就慘淡的經濟情況,雪上加霜。
結婚之後,許知意很快發現了厲骁借了幾十萬的高利貸。而高利貸利滾利,很快就滾到了一個他們根本還不起的絕境。
被逼無奈,他們隻能背井離鄉,北上打工。
厲骁去工地裡扛鋼筋,她在發廊幫人理發。
事情的轉機,在三年前發生了。
有一天,她發廊的店長對她說,有個貴人看中了她,願意給她一筆錢,讓她償還債務。
代價就是,她得給那個人做情婦。
當然,店長還特意叮囑她,有錢人即便對是否是處女不那麼在意,但也絕不能接受一個嫁過人的女人。
所以,她無論如何,都絕對不能暴露自己是有夫之婦的事實。
孟行舟在那間仿若囚籠般的錄口供室裡,每一分每一秒都如坐針氈。
慘白的燈光毫無溫度地灑下,映得他臉色愈發蒼白。
終于,口供做完了,他緩緩朝着派出所的單間走去。
推開門,一股沉悶壓抑的氣息撲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