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1頁)

正三品:妃(4位)

正四品:嫔(6位)

正五品:貴人(可以無數個)

正六品:常在(可以無數個)

正七品:答應(可以無數個)

官女子隻是能侍奉皇上過夜的宮女,無品級。同等級之間,以有封号的為尊,約等于高半級。嫔位及以上可稱為娘娘,是可以掌一宮事宜的等級,貴人和嫔之間屬于有鴻溝的等級跨越。

紫禁城正經主子為:皇上,皇後,太後。其餘所有嫔妃對這三人,是君臣關系,所以要稱為臣妾。

其餘所有人其實都屬于小主的範疇,低位對高位者自稱嫔妾。

嫔位及以上可以自稱本宮。

我叫餘莺兒。

娘說生我的時候是未時,窗外的枝丫上停了隻黑枕黃鹂。我出生的時候胎位不正,竟是腳先出來的。好在我身強體壯,雖然在肚子裡憋了很久,但産婆拍了我幾下,便“哇哇”大聲哭了出來。窗外的黃鹂也唱了起來,清澈如爹唱在院子裡吹的笛子,仿佛在給我伴唱。

爹說我嗓子嘹亮婉轉,如着黃鹂一般。因着黃鹂又叫黃莺,便起了這麼個名字。

爹是漢軍正白旗包衣,身為幼子上有一個哥哥,便沒有進宮當差。他本身沒有什麼大志向,也不是個加官進爵的料,索性就領了個戲班子做了班主。

所以我從小便是在戲台子邊上,看着他們在舞台上塗脂抹粉,聽着柔腸婉轉的曲調長大的。從小耳濡目染,加上我有一把天賦異禀的好嗓子,什麼《牡丹亭》、《桃花扇》、《長生殿》,都是信手拈來,一學就會。

爹很高興。因為生我的時候娘大出血傷了身子,落了個再也無法生育的下場,也時常病痛,需要抓藥問醫,花了不少銀子。如果我能唱出點名堂,那家裡的生活也會好很多。

我九歲那年的冬天真的好冷,西北風刮在臉上像刀子一樣疼,雪落得也比往年厚的多。因着天冷,許多富貴人家的子弟在家賦閑出不了門,便會叫上爹的的戲班子到府内唱上幾曲,以打發漫長光陰。

十二月十二日天,有位刺史慕名而來,派人給爹下了帖子,說家中老父六十大壽,按祖籍規矩要擺上五天的流水席。邀請我爹的班子于十二月二十三日小年那天,前往家中開堂會,唱到十二月二十七日晚申時,并帶來了一百兩銀子的訂金。

爹爹大喜,然而喜意過去又有些擔心起來。因着是外地的府邸,坐車過去要差不多快一天半的路程。為了防止意外,最好提前一天出發。那這一來一回,少說也要在外面待上足足九天。娘身體不好,而我年紀尚小,若是出了什麼事情,該如何是好。可這麼好的差事,一次怕是能掙上之前半年的收入,直接拒絕了他心下又有些舍不得。

“相公,我知你心中猶豫。可辛苦這一遭,咱們的生活便能好上許多,莺兒免進宮的事情也就有了着落了。”娘把手中的冰糖炖枇杷葉放在了桌上,把手中的湯勺遞給了爹,“可惜之前咱們的哥兒還沒取名便殇了,現在咱們倆就她一個女兒,隻盼着能多攢一些嫁妝。若是她能尋個好人家,咱們倆也就不白來這世上一遭了。”

許是提到了我那未見過面的哥哥,娘不由得紅了眼眶,聲音也哽咽了起來。爹拍了拍娘的手背,安慰說:“也是我沒用,不是那掙錢的料。若是我能多些本事,夫人和莺兒也不用如此受苦,多災多難了。”

“相公,不要如此。能夠嫁給相公,妾身已經覺得是三生有幸了。相公不必擔心,妾身會照顧好莺兒,在家中等你歸來。”

“有夫人這樣賢惠的女子,為夫再辛苦也是值得了。那就麻煩夫人幫我打點行裝。”

此事便敲定了下來。

十二月二十那天,父親便帶着整班的人出發了。五天的流水席,賓客盡歡,齊齊稱贊,刺史大人很開心,額外給了爹五十兩白銀,請爹多唱一天。

爹雖然歸心似箭,但畢竟對方位高權重。算算就算是二十九日啟程,隻要腳程快些,三十晚上應該也能趕得及到家吃上年夜飯。

于是爹沒有推辭,通知了班裡的人多留一天,工錢按三倍計。實實在在的銀子落在手裡,班裡也沒人抱怨,都欣然同意。

父親開開心心地帶着銀子回了家,一路雪景皆白,美不勝收。

然而家中,滿眼望去,也是一片觸目驚心的白色。

十二月二十九日那天,是爹本該歸來的日子。娘一直盤算着,估摸着爹應該今日就能進城。可晨起時,卻陰雲蔽日,天降大雪,滴水成冰,北風刮得人睜不開眼。雖說瑞雪兆豐年,可也會容易出意外。娘心中擔心,便把我托付給了鄰居的大嬸,午時後便去了城門等候我爹進城。

可直到戌時初,娘還是沒等來爹。望着慢慢關上的城門,娘心裡不禁忐忑起來,害怕是爹在路上出了什麼事情。夜色低垂,娘心中忐忑,走路時沒有注意,不小心踩到了路邊的冰面,腳下一滑,重重摔了一跤。

然此時四周早已無人,呼呼的北風,把樹上的枝丫吹得不住顫抖,把娘微弱的呼救聲裹挾着吹遠了,根本傳不到附近住戶的耳中。小孩子困得早,鄰居大嬸先哄着我在自家睡下。可她眼見着亥時末娘都未歸,心下就覺得不好,忙喊着她丈夫多穿幾件出門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