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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晉封的話已經說出了口,那該做的工作也得做起來了。
皇後派人傳話回了紫禁城,讓眉莊着手開始準備博爾濟吉特貴人的晉封儀式。隔了不到一天,又傳來旨意說也晉敬嫔為敬妃,并複了華妃協理六宮的權力。
小太監來回報的時候,眉莊正在喂太後喝藥。小太監跪在地上一五一十地說了,太後點了點頭,就讓他們下去了。
“這些日子辛苦你了,伺候哀家這把老骨頭做這些事情,若不是你,隻怕哀家早就不行了。”太後拍了拍眉莊的手,“太苦了,哀家不想喝了,拿去倒掉就是了。”
“太後這是說的哪裡話。”眉莊拿着手絹,一點點幫太後擦掉嘴角的藥漬,“能伺候太後是臣妾的福分,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福分。如今臣妾好運氣,太後怎能如此說呢?現下玉妹妹和淳妹妹的身孕也得差不多五個月了,太後也要早點好起來,好好地抱抱小孫子不是?”
聽得這話,太後笑了笑,又乖乖多喝了兩勺藥:“也就是你的嘴,能哄得我多喝兩勺。她們是她們,你是你,若是你哪天也能給哀家生個孫孫,哀家或許還能更高興些。”
“太後……”眉莊手裡端着藥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兩頰绯紅。
“得了,各人有各人的命數和緣法,念了這麼多年的佛,總不能這點子還看不開。說起來,你的位份也合該晉一晉的,當初後宮裡多少人不如你,現在都和你平起平坐了。”
“太後,臣妾伺候太後,不是為的這些……”
“哀家知道你不是為的這些,可哀家也是希望你能夠多一些自保的能力。”
看着眉莊出殿的背影,太後幽幽歎了一口氣,望着窗外日薄西山的景色開了口:“竹息,你看,太陽落下去了。這宮中和朝堂上的太陽,隻怕很快也要落下去了。”
“最近那兩人的身孕怎麼樣?可有什麼特别的動靜?”胤禛筆走龍蛇,在鋪開的宣紙上,寫了大大小小的“忍”字。
“回皇上,奴婢細心檢查過近期送入兩位小主那裡的飲食、衣料、香料等物件,都暫無什麼異常。唯有首飾中發現了和紅瑪瑙混在一起的紅麝香珠,已經給奴婢處理掉了。”
“麝香珠?什麼時候的事?”胤禛放下了筆,沒有擡頭,隻雙手撐在桌上,看着面前的字。
“前日之事。”
“前日?那就是二十三日,二十三……那就是華妃,華妃,啧,很好。沒有打草驚蛇吧?”胤禛重新提起了筆,午後的陽光穿過镂花的窗棂被分割成一簇簇,照出無數細小的灰塵在上下翻飛,直直射在了堅硬冰涼的青石地磚上。
“回皇上,奴婢處理得很小心。之前的錯誤絕對不會再犯了。”
“行。沒什麼事情你就退下吧。”
然而芳若卻沒走:“皇上,奴婢還有一事。之前去歡貴人家中的小太監已經回來了,卻是讓奴婢攔下了。歡貴人家中……”
“說吧,不要吞吞吐吐的。”胤禛掀袍坐了下來,把筆丢在了一旁。蘇培盛見狀連忙端了一杯雪頂含翠來,放在了他的右手邊。
芳若和蘇培盛交換了一個眼神:“皇上,歡貴人在家中本就是最小的孩子,她母親年近四十才生下的她。現下她的母親五十有餘,今年年初冬春交際之時感染了風疾,如今已是形容枯槁,腿不能行,隻能日日躺在床上了。歡貴人這胎本就不穩,奴婢擔心告訴她實情會動了胎氣。”
“那她家人可有安排進京的?”
“暫無。她家中姐妹皆已出嫁,也并無姨娘等。至少在小太監帶回的消息裡,還未定下人選。”
“那就先不要告訴她了。宮中妃嫔家鄉距離遠的,懷胎之時母親來不了也是常事。之前欣常在生淑和公主的時候,也未有母親入宮陪伴。”說到這兒,胤禛的神情停滞了一下,面上升起了幾分不忍之色,手裡的茶碗也放下了。“淳兒小孩子心性,屆時多哄一些,想來她也不會太過在意的。”
“是,奴婢遵旨。奴婢告退。”話畢,芳若便行禮退下了。
“蘇培盛,這茶不好,換了。”
“皇上,這雪頂含翠清心降火最是好了,之前的已經喝完了,這一批還是年大将軍特意搜羅,八百裡加急送過來孝敬您的。”
“換雨前龍井。”
“嗻,奴才遵旨。”蘇培盛端着茶就要退下,又被胤禛叫住了。
“去傳旨,欣常在晉欣貴人,淑和公主就帶到她那裡住着吧,這麼些年也是委屈她們母女了。反正也就隻是晉個貴人,不需要行冊封禮,就不必等着回紫禁城和博爾濟吉特貴人她們一起操辦了,直接去宣旨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