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太太氣笑,“誰在先,誰在後,不重要。誰家的勢力大,誰家的門第高,誰家的公子占先機。”
程嘉興摩挲着大衣扣,顯然沒聽進去程太太的這套理論。
“耿世清會投胎。”程太太恢複淡定,繼續修剪花枝,“健全人投錯了胎,反而不如他一個瘸子過得舒坦。”
程嘉興心頭郁結,火氣旺,扯開襯衫的衣襟,風吹得他襯衣下擺罩起一個鼓包,飒飒作響。
“耿家權勢大,程家鬥不赢,更沒必要蹚這潭渾水。”程太太知道他不痛快,耿世清壓了他一頭,這口氣自然憋屈,“程家順順利利做生意,你弟弟安分捧着鐵飯碗,和耿家井水不犯河水,權富圈有的是好姑娘,我保證下一個比笙兒出色。”
程嘉興心裡的火沒消,風又大,凍得他胸膛發紅,眉眼覆了一層薄薄的霜霧。
“你喜歡笙兒?”程太太拿着剪子,修理完一株花,又修理另一株。
他聲線啞,“有好感。”
“隻是好感,不值得費力氣搶,你當初和俞薇都訂婚了,照樣解除婚約。”
“我不忍心文笙嫁耿世清,被禍害了。”
程太太偏頭瞥他,“要不是傅家養女的頭銜,笙兒根本攀不上耿家,小富豪的女兒、妹妹眼巴巴要嫁呢,有耿家這個後台,小富豪變大富豪,委屈一個女人,發達整個家族,名利場很現實。”
程嘉興皺着眉。
“傅家利用她聯姻,不算虧了她,在耿家養尊處優,保不齊她心甘情願呢。”
“她不情願!”
話不投機,程嘉興不再溝通,轉身上樓。
“你千萬别招惹耿家!”程太太追到客廳,“否則後果你承擔不起。”
程嘉興虛虛握拳,在原地伫立了片刻,默不作聲進卧室。
因為上次相親不歡而散,傅夫人特意在市區最豪華的“皇家會館”招待耿夫人和耿世清賠罪。
這家會館是餐飲娛樂一條龍,一樓溫泉,二樓娛樂,三樓餐飲,辦卡有門檻兒,要驗資,個人淨資産達到八百萬,定位客戶,可攜帶一位家屬入場。
傅夫人是,耿夫人用了大女兒的卡。
耿世清見到文笙,出乎意料的熱情,完全沒記恨她,又是給她擺果盤,又是講笑話暖場,哄她開心。
他态度友好,文笙也不那麼緊張了。
“世清大度,将來結了婚,他百分百愛惜笙兒。”耿世清彬彬有禮,給足了長輩體面,傅夫人也欣慰,“現在的年輕人向往一見鐘情,其實慢慢培養出來的感情最穩定了,笙兒,你說呢?”
文笙坐在最邊角的位置,不搭腔。
“我對笙兒就是一見鐘情。”耿世清憨厚笑,“她沒相中我是應當的,我們不匹配,我會盡量彌補她。”
傅夫人更高興了,“咱們選個吉日,懷峰和耿先生回來,辦訂婚宴。”
文笙一動不動,指甲蓋掐進手心的肉裡。
“有什麼不滿意的,你直接提,咱們是一家人,你耍脾氣一走了之,把你耿叔叔晾在那,他怪下不來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