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分不清,是男人的衣袂,還是枝頭的玉蘭。
流連其中,襯得他清朗俊逸。
文笙呼吸一滞,關上窗。
男人視線恰好掠過玻璃欄杆,淡淡一瞥她,又淡淡收回。
“酒店房客都是外地考察的?”
“大部分是,市裡正在招商引資,優惠政策多,适合中小企業的商機。”這群人是招商辦公室的領導,有十一、二個,專門陪同傅時延。
他不是來投資的,是去省會出差,知道文笙在,特意延遲了回程,在這邊待兩天。
招商辦的領導自然也曉得,他是順路,沒打算花錢。
隻不過,傅公子是潛在的大客戶,一旦他抹不開面子了,肯投一筆,即使是建個廠子玩玩兒,也比十個中小企業有價值。
陪他消遣,搞搞人情,興許撬動他了。
“6點集合。”同事拿着化妝鏡補妝,“這經理催命鬼似的,太讨厭了。”
文笙心不在焉,“有其他的公司搶訂單嗎?”
“沒有吧。”
她去浴室随意盤了個發髻,用珍珠卡子固定,也沒化妝,“我酒量差,你們喝白的,我喝雪碧,你們喝紅的,我喝葡萄汁。”
“挺有經驗呐。”同事調侃,“你從實習秘書一躍成為經理助理了,有大靠山吧?”
她杵在門口,沒吭聲。
同事笑,“你口風夠緊的。”
文笙提前十分鐘去大堂。
經理滿臉堆笑混迹在傅時延的隊伍中,手上一盒煙,四處點煙。
大家根本不認識他,招架不住他的盛情,紛紛接了,沒抽。
同事鄙夷,“新經理是一路溜須拍馬升上來的,老總的茶葉、汽油、午餐,他全包了,伺候了半年,真本事沒有,職場潛規則的老油條。你瞧他哈巴狗的德性,想巴結大公司跳槽!”
文笙瞟對面。
站在最前方的傅時延,換了一套商務裝,和招商辦的領導閑聊。
“湖春園的黃梅戲不錯,去年京城國宴,園裡的台柱子演唱了《女驸馬》。傅公子是蘇州人,愛聽評彈,應該也愛聽黃梅戲吧。”
他背對電梯的方向,雙手插兜,身姿峻拔,“我妹妹的蘇州評彈,唱得有韻味。”
領導詫異,“傅小姐也會唱戲?”
傅時延笑而不語,沒糾正對方。
文笙低着頭,溜牆根繞了一圈。
仍舊沒繞過他。
“小姐。”他忽然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