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爾的老總打來電話，傅家施壓，公司不得不開除文小姐。”
程嘉興平複着體内的那團火焰，“嗯。”
“文小姐的母親活不長了。”秘書取出置物櫃裡的煙盒和打火機，遞給程嘉興，“李韻甯怕文小姐有二心，以後不服從傅家了，凡是賺錢的活兒，一律不允許她做。傅家發話了，哪家企業聘用她？員工多的是，她又不是頂尖人才。”
程嘉興接過煙，一手整理上衣，一手點燃。
“在本市，文小姐是無路可走了。出國，出省，她孝順，抛下老母滅絕人倫，她做不出。”秘書感慨，“她如果跑了，惹惱了李韻甯，文母流浪街頭必死無疑，靠着花錢續命呢，傅家不花錢了，自然沒命了。”
“李韻甯養大文笙，不是白養的，不剝下她一層皮，吸幹她的血，不罷休。”程嘉興降下車窗，胳膊搭在外面，煙頭徐徐焚着。
“何況傅時延也不放過她啊。”秘書清楚，一個循環死局，“文小姐出省，傅家的勢力不管用了，可傅家的錢管用啊！文小姐在哪上班，在哪過日子，傅時延打個招呼，上億的資金投個項目，老總敲鑼打鼓把文小姐送上桌，她躲得了嗎？從她12歲跨入傅家大門，除非傅家不要她了，她沒資格先逃離傅家。”
“李氏家族的底細，我暫時沒摸透，傅時延已經出手了，商業機密藏得嚴嚴實實。李韻晟是廢物，傅時延很難對付，他在幕後坐鎮，我整垮李氏家族，不容易。”程嘉興朝車頂吐出一縷煙霧，“我原本打算接管文笙母女，在我手裡，比在傅時延手裡，我安心。”
“傅時延明顯是将文母保護起來了。”秘書提醒程嘉興，“咱們搶，搶輸了，沒意義；搶赢了，撕破了臉，程氏集團和李氏家族商戰一觸即發，您現在有把握嗎？”
程嘉興熄了煙，阖目養神。
司機發動，駛離學校。
翌日傍晚，傅時延帶着大包小包的名貴禮品，走進華家。
華菁菁是中午出院的，傭人推着她的輪椅，在玄關迎接傅時延。
他停下，“腿傷還疼嗎。”
“好多了。”她笑得開心，“二嬸擔憂我，不讓我下床，逼着我坐輪椅。”
傅時延示意司機把禮品交給傭人，他親手推輪椅。
華菁菁心頭隐隐不踏實。
他态度冷漠，寡淡，不像是商量婚事，倒像是登門問罪。
“時延。”她忍不住，“你願意結婚，大伯和二叔也高興。”
傅時延沒說話。
大伯母在外地沒趕回來，華老大和老三夫婦都在。
二嬸紮着圍裙，“傅公子客氣什麼，一家人常來常往，禮品太貴重了。”
“應該的。”傅時延坐下。
“傅家是顯赫高門，不在乎這點錢，講究的是禮數。”華二叔大笑，“時延，嘗嘗我女兒在杭州新采的茶葉，和茶行裡賣的茶葉不是一個滋味。”
華二叔一邊煮茶，一邊關心他，“菁菁的傷口發炎了，你的傷口要緊嗎？綁匪抓住沒？”
他沉默，一粒粒解開襯衣扣，褪下，“我後背的傷，是綁匪用木棍打的。”
華老大不禁倒抽氣。
白皙皮膚一大片淤青血斑，從肩膀延伸至腰部，觸目驚心。
“太猖獗了！堂堂傅副市長的公子，他們活膩了？”
傅時延又一粒粒系好襯衣扣，“大伯父認為，他們有膽子沖我下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