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懷峰扭頭,“你委托李韻晟做親子鑒定,他那麼糊塗的一個人,私下告訴我了,他都比你清醒!一旦洩露,我這輩子的名譽全毀了。夫妻一體,你不顧大局,吃飛醋,我真後悔當初娶了你。”
傅時延注視這一幕。
陰沉着臉。
“後悔了?離婚啊。”傅夫人頓時火冒三丈,跑上去踹行李箱,“趁你還沒正式退位,程先生鬥不赢你,你娶他太太。”
“荒謬!”傅懷峰氣得哆嗦。
傅時延一手控制他,一手拽開傅夫人,那張臉越來越陰鸷,“傅家的顔面,你們不要了?”
“我要,李韻甯不要了!”傅懷峰情緒激動,喘着粗氣,“你以為傅家人不出面就安全了?李韻晟是我大舅子,現在住傅家,他聯系鑒定機構,外界百分百懷疑我!你非要害我晚節不保,你痛快了?”
“回南方做。”傅夫人寸步不讓,“天高皇帝遠,南方沒人盯着你。”
說完,傅夫人進卧室,猛地一摔門。
這架勢,沒完。
走廊倒是安靜了。
傅懷峰看了傅時延一眼,又看了文笙一眼,顧不上什麼隐私了,“你母親鐵了心做鑒定,時延,你攔住她。”
“您心裡有數,對嗎。”
傅懷峰神色筋疲力竭,吐出三個字,仿佛千斤重,“我有數”
“真是您的血脈?”傅時延逼近他,壓低聲,文笙也聽不清了。
他身型一顫。
無限怅惘,“是。”
“嘉興實際年紀三十二歲,醫院登記早産,其實是足月産。菱花”他一噎,改口,“程家對外謊稱,程太太嫁給程先生的次月懷上嘉興,七個月出生。我4月底找到長平婦幼的副院長,對方退休了,定居在陝北,和程家是親戚,存檔日期幫忙造假了。”
傅懷峰親口坦白,證實了這段複雜的糾葛,沖擊力不小,傅時延一寸寸失了血色。
漫長的死寂,絞着傅懷峰的五髒六腑,“時延爸爸對不起你,對不起程太太,更對不起——”
他咽下。
“您知道給傅家和李氏家族帶來多大的災禍嗎?”傅時延表情森寒,令人畏懼,“程嘉興十歲之前,在程家過的什麼日子,您調查了嗎。”
傅懷峰抹眼角,“查了”
“程太太過的什麼日子,您也查了吧。”
他老淚縱橫。
“程嘉興卧薪嘗膽三十多年,磨煉得心毒手辣,這一樁樁仇恨,誰都逃不掉,會一筆筆算賬。”
傅懷峰抱有僥幸,“血濃于水,我道歉,我彌補,他不忍心的——”
“太遲了。”傅時延冷笑打斷。
随即,轉過身。
文笙杵在那,白背心,白短褲,披散着長發。
燈光下,皎潔無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