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第1頁)

“您放心。”傅時延鄭重其事,“周六是吉利日子。”n“婚禮呢?”老夫人曉得他和華菁菁舉行過儀式,哪有女人不介意的,“你是二手了,婚禮的規格不能遜色上一次,如果笙兒喜歡隆重,你必須滿足。”n“什麼二手——”傅時延哭不得,笑不得,擰眉頭,“您這樣評價外孫的?”n“叫韻甯回來一趟,我和她商量。”n“已經訂了喜服。”他喝了一口紅酒,靠着椅背,“我訂婚是穿了西式禮服,結婚辦中式,免得笙兒吃醋。”n文笙掐他胳膊,比劃口型,“不要和姑婆挖苦我。”n“中式好,貴氣,喜慶。”老夫人感慨,“鳳冠霞帔,八擡大轎。你這一輩的子弟,西式婚宴都是一個模子的,你外公那一輩是傳統中式,拜了堂,走了十裡紅毯,幾十年白頭偕老了。”n“我就是為了這個說法,選了中式。”傅時延笑意愈發大,“拜高堂,拜姑婆。”n文笙托着腮,打量燈光,也打量他。n傅時延正臉好看,側臉更好看。n所以皮相俊,骨相更俊。n傅夫人的美,他遺傳了七八分,那兩三分,是獨屬于他的韻緻。n一面是寂寞深沉,一面是潇灑不羁。n像霧,像冬夜,像春潮。n“祝卿安沒出事。”傅時延挂了電話,“在熬相思病而已,快熬過去了。”n她捧着杯子,“哥哥,你得過相思病嗎?”n“得過。”他不隐瞞。n“什麼時候啊?”n“華菁菁出國的時候。”傅時延話音未落,沒忍住笑出聲。n宴廳大門緩緩推開,黃家一衆親眷進來,程嘉興和梁姜也在隊伍裡。n排場是貴賓中的貴賓。n原本喧嘩的宴廳,一霎悲傷壓抑了。n黃家長子和長女緻謝賓客,白事宴開席。n梁姜是代表梁局長夫婦出席,作為黃副局的直屬上級,安排在1号家屬桌,程嘉興還不算梁家正式的女婿,沒有同桌。n酒過三巡,程嘉興和3号桌的賓客調了位置,坐在文笙一旁。n另一旁的傅時延與他視線相撞,“嘉興,祝賀宏華國際簽下一筆大訂單。”n“時延耳聰目明。”他摩挲着酒杯,“隻是口頭祝賀嗎?”n傅時延碰了一下杯口,一飲而盡。n他卻沒喝,意味深長問,“時延最近在忙什麼。”n“你忙什麼,我就忙什麼。”傅時延不露聲色。n“看來,匿名信是出自你手了。”程嘉興語氣犀利了幾分。n“什麼匿名信?”傅時延反問,“我不清楚。”n“禍不及家人,你牽連我母親和弟弟,别怪我下手狠了。”程嘉興把玩着杯子,面容寒冽,“你點名嘉佑看,他不查,是包庇,你的人再舉報他,拖他下水;他查,手足相殘,我顧念兄弟情,你趁機抓我的漏洞;不顧念兄弟情,嘉佑發生意外,我母親和程國章不會饒了我。”n傅時延氣定神閑,唇邊是薄薄的笑。n“很高明的一招,也很陰險。”程嘉興終于幹了那杯酒。n“嘉興既然知道禍不及家人,父親辜負了程太太,你又為什麼非要摧毀李家,逼死我母親呢。”n“明知傅懷峰有未婚妻,仍舊搶了他,在你眼中,這不是錯嗎?”他笑了一聲,“倘若喜歡是無罪,可以罔顧道德,那我搶你的未婚妻,也沒錯了。”n文笙咬着排骨,隻覺得周圍涼氣森森。n這時,程嘉興的秘書拎了一個袋子走入宴廳,擱在他手邊。n“我親自去寺廟求了平安符。”他拆開,“傅夫人每年給普衆寺捐百萬香火錢,我一貫不信神佛,有心拜一拜,不知拜哪裡。傅夫人信,大約是靈驗。”n他解釋完,将平安符塞在文笙手中。n“傅家求母子平安,我不求,我隻求你平安。”程嘉興身上的酒氣濃,平安符的檀香氣也濃,絲絲縷縷纏着。n文笙退不是,收不是,手不禁燙得慌。n“嘉興日理萬機,親自求?”傅時延睥睨他。n他煞有介事,“親自跪求,誠心才打動佛祖。”n周圍的溫度頓時更涼了。n4、5号桌的賓客起身敬酒,程嘉興彬彬有禮逐一回敬。隔了一會兒,傅時延的秘書附耳彙報,“我詢問普衆寺的住持了,确實有一位姓程的老闆,昨日跪了一整個黃昏,誦經祈福,求了平安符。”n文笙捏着平安符的穗子,不吭聲。n傅時延揮手,秘書下去。n氣氛僵得厲害。n黃家老大夫婦端了一杯酒,恰好過來解圍,“多謝程家、傅家送家父一程。”n男人們喝酒,大太太客氣彎着腰,“程小姐,宴廳吵,驚了您養胎。隔壁是女眷廳,我陪您去。”n文笙下意識望向傅時延。n他撂了杯子,“跟大太太去吧。”n繞過餐桌,黃家二太太在請梁姜,梁姜本來沒打算去,瞧文笙去,也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