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笙和太太們不熟,加上懷了孕,太太們不敢接近她,黃大太太單獨安排了一處清靜的角落,在藤椅上鋪了軟墊子,又烘焙了糕點,盡心盡力照顧着。n傅時延一推門,她捧了盤子,跑向他,“哥哥大太太蒸的蜂蜜蛋糕好吃。”n男人扶住她,半是寵,半是訓斥,“跑跑跳跳的毛病改不了?”n文笙挖了一塊奶油,抹他嘴角,手一抖,抹花了下巴,白膩膩的一大片。n太太們噗嗤笑,“傅夫人也怕傅公子的脾氣,笙兒小姐倒是不怕他。”n“我怕她。”傅時延似真似假調侃,“她脾氣比我橫。罵人,打人,十八般武藝。”n她們大笑,“笙兒小姐了不得喲!”n文笙面紅耳赤,“你毀我名聲”n“你也沒少毀我。”傅時延掏出帕子,擦拭着奶油,“回老宅,試試喜服。”n他在電話裡對老夫人提起喜服,她聽得一清二楚,以為在裁制,原來有成品了。n“我沒準備好。”文笙心髒噗通跳。n“準備什麼?”傅時延打量她一番,“孕期不許減肥。”n“現在胖,穿不下喜服。”學舞蹈的姑娘,最愛惜身材,一輩子一次的大場面,身段兒粗了,臉蛋兒也肥了,她萬萬不肯辦婚禮。n“穿得了。”傅時延手掐住她腰,她骨架瘦,如今添了肉,微微飽滿,等5、6個月,正豐腴,大紅色的喜裙,挽起烏發,插上簪子玉钗,他腦海若隐若現的輪廓,隻覺得鳳冠霞帔格外匹配她,“我訂了超大碼,套一個你,再套一個我,也綽綽有餘。”n文笙瞪大眼,“我不穿。”n“不穿喜服,穿婚紗?”他一本正經,“喜裙遮肉,婚紗可不遮。”n她知道,傅時延故意刁難,從十六歲開始,他雖然回家次數不多,隻要回去,她越發怵,他越欺負。n尤其她的糗事,他時不時和沈承瀚、方大斌在走廊打電話,走廊對着她房門,無數個午後,她複習功課,他磁性低醇的嗓音在耳畔飄來蕩去,她仗着膽子出門制止,“你又揭我老底。”n傅時延在家習慣休閑風,寬大的七分褲,灰白t恤,慵懶倚着牆,餘光睨她,肆無忌憚。n她搶手機,他一隻手按住她頭頂,不費吹灰之力,“别惹我。”n傅時延這股霸道氣焰,延續到床上。n文笙屢屢求饒,屢屢哭。n他越得逞,越上瘾。n“我哪個都不穿。”她倔。n“不由你耍小性子。”傅時延語氣強硬,“我娶,你嫁,孩子缺個名分。”n“中式婚禮要洞房我看電視,洞房了,才算禮成。”文笙小聲,“我肚子大,怎麼洞。”n傅時延揚眉,略抿了唇,克制笑,“想洞房?”n她攥着拳,為了婀娜漂亮辦婚禮,索性豁出,“想。”n“不妨礙。”分不清是哄她,是氣她,“肚子大,我不壓你,你側躺。”傅時延拍她右腿,“我架着你擡起腿,考驗腰功,我什麼功力,你心裡有數。該怎麼洞房,還怎麼洞。”n男歡女愛,他講得太直白,文笙脖子燒紅了,“懷孕欲望小,不舒服。出月子,恢複了,會舒服。”n他克制不住了,笑容放大,“你懂得挺多。”n傅時延眼尾淺淺的紋,襯得眼睛明亮幽邃,幾分成熟,幾分風度,“16号吉利,先領了證。哪天辦婚禮,讓你做主了。”nn程嘉興一手打電話,一手被梁姜握着,走出酒樓。n秘書彙報進展,“巨富,與傅家有來往,成年兒子,大概有一百多個家族符合條件,市裡接到匿名信,不一定查,即使查,暫時沒有目标。不過,外界議論,發酵,傅懷峰夫婦備受煎熬。”n程嘉興笑了一聲,“傅時延更煎熬,李家人貪婪愚蠢,他心知肚明。我在李氏集團絕不是白忙一場,埋下的炸彈,是時候爆炸了。”n“傅時延有本事,可惜,家族全部是坑他的,他鬥不赢您。”n程嘉興忽然不說話了。n下一秒,他挂斷,食指和中指夾住擋風玻璃上的字條。n——席間收下,保全彼此顔面。你親自求得平安符,護你平安。n“這是誰留下的字條?”梁姜看着他。n他又摘下平安符,掌心掂了掂,“文笙。”n“你送的東西,她不領情?”n程嘉興也看着梁姜,“似乎是。”n“既然她不稀罕,可能傅家人去寺廟求過了。”梁姜不露聲色,“傅家的血脈,自有傅家負責,你何必多此一舉。”n“有道理。”程嘉興拎着平安符,在梁姜眼前晃了晃,“你喜歡嗎。”n梁姜隐隐察覺到,他态度不善。n“我不喜歡她不要的。”n程嘉興發笑,那笑像毒蛇,蛻了一層假皮,往真皮、真血肉裡鑽,鑽得梁姜脊背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