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第1頁)

回屋塗了藥,床頭櫃的手機響了。n來顯是:哥哥。n文笙脊背一僵。n傅時延不肯視頻,卻悄悄聯系她。n她接通。n“叫什麼?”n他聲音傳出的一霎,她脊背柔軟了。n“哥哥”n“剛在客廳,你叫什麼。”一句無厘頭的哥哥,逗笑傅時延,他重新問了一遍。n“咬手了。”n“我不在家,别養貓。”他皺眉,“母親發現,罵你。”n她微微哭腔,“是傅叔叔的小鷹鳥。”n電話的另一端,男人噙了笑,“在大學适應嗎?”n“嗯。”n“4月份比賽,獲了什麼獎。”n“銀獎”她委屈,“金獎是王廳的女兒。”n傅時延舒展的眉頭,又皺了。n王家的小姐古典舞是有天賦的,可不如文笙。高二的蓮花杯,王小姐有一個失誤,文笙沒失誤,技巧、編排、舞台發揮無一不是文笙的優勢,結果也是王小姐金獎,文笙銀獎。n王夫人高調,坐在評委席的後排,那架勢,評委一半是藝校老師,一半是文化部門的小領導,排名上,不免有傾斜。n“我知道了。”傅時延挂斷。nn中秋節下午,金融系沒課。n文笙從食堂出來,傅時延的秘書站在外面,“笙兒小姐,我帶您去一個地方。”n她一愣,“哥哥回北方了?”n“回了。”秘書恭恭敬敬,“明天是傅老太爺的忌日。”n傅老太爺的頭七,傅老夫人逝世,由于相隔短,兩場祭禮太麻煩,所以在傅老太爺忌日當天,老夫妻一起操辦了。n文笙沒出席過祭禮,到底是收養的,一則,沒有認祖歸宗,二則,沒改姓氏,老夫妻活着又沒見過她,傅家人的祭禮算是沒資格。n傅夫人說:時延娶了媳婦兒,生了孫兒,祭禮就熱鬧了。n未來的小傅太,會是什麼樣的女人呢?n年歲相仿,端莊賢惠,名校碩士,甚至,和傅時延志趣相投,了解航天航空,新型科技n傅時延一定欣賞優秀的女人。n不像她,高一的數理化一共考了80分,化學23分傅阿姨把她屁股打腫了,幸好,傅叔叔攔住了,不然,其他人兩瓣屁股,她四瓣了。n文笙恍惚之際,車泊在徽園。n“傅總工在二樓包廂。”秘書陪着她上樓。n一推門。n屋内焚着香爐,甜水花的香味。n木雕屏風一分為二,左邊是小桌,清靜雅緻;右邊是大桌,恢弘氣派,民間藝人在彈唱昆曲。n傅時延穿了簡潔的白衣黑褲,與大桌的男士飲酒。n她杵在門口,呆滞着。n他離開七個月了。n春季走,秋季歸。n幾乎是一年了。n“不認識我了?”男人略偏頭,陰天,灰藍的燈,他逆着光,豐神俊朗。n猶如一幅畫。n蒼翠,遒勁。n即使,他毀容了,她也認識。n刻在骨血的。n“過來。”傅時延招呼她,介紹男士,“文旅局的莊局。”n她九十度鞠躬,“莊叔叔。”n“傅公子妹妹好家教啊。”莊局念在傅懷峰的身份,從椅子上起來,“讀大二了,學什麼?”n“金融。”n“成績如何?”n文笙尴尬。n煩不煩。n問一問多少斤了,吃沒吃飯啊,誇一誇大姑娘亭亭玉立氣氛多開心,多和諧啊。n非得觸黴頭。n沒情商。n“小妮子不聰明,成績一般,倒是懂得禮義仁孝。”傅時延長輩的口吻,神情憐愛,“德智體美勞”他調侃,“占一個德,一個美。”n文笙撇嘴,不服。n你聰明,有什麼了不起的,你有我胸大嗎?我可以哺育你,你哺育不了我,我才是人類的生命源泉。n莊局看着傅時延,“傅副市長的意思是?”n他上前一步,“原本,母親相中了電視台的崗位,父親相中了衛生局,可惜,妹妹學業不争氣,傅家清廉,不願違規安排,落下話柄。不過,妹妹舞蹈和戲曲獲獎無數,隻是專業和文旅局的招聘職位不符,拜托莊叔叔了。”n“既然你妹妹藝術領域有成績,等她大四,我解決。”莊局主動和他碰了杯。n傅時延一飲而盡,“新一屆的蓮花杯大賽,是文旅局承辦的,莊叔叔的下級是評委會組長。”他摩挲着杯托,“王家的小姐搶了我妹妹的金獎,我要求評委團複審比賽錄像。論台風,論功底,我妹妹皆在王小姐之上,倘若王家不公正,保送女兒拿金獎,我傅家也保送女兒金獎,哪家的勢力大,哪家女兒出風頭。”n莊局的秘書很驚訝。n有耳聞傅懷峰夫婦寵愛養女,寵歸寵,一直低調,在學校的任何名額,從未特殊優待過,老老實實做學渣,做衛生,挨批評。n連傅時延這個親兒子,也沒享受過傅家的紅利。n如今,傅公子親自出面,絲毫不顧忌周、王兩家的同僚情分,可謂是妹妹大過天了。n“你放心吧,時延。”莊局識趣,拎得清‘大小王’,傅家大,王家小,何況傅家有理,“我吩咐評委會複審,一星期之内,給你滿意的交代。”,n傅時延敬了莊局三杯酒,繞過屏風,去隔壁小桌。n餐桌的主位,是傅懷峰的親二弟,傅淮泰。n傅老太爺有三兒一女,小兒子傅淮錦,小女兒傅淮繡。n康、泰、錦、繡。n小兒小女早亡,傅淮泰在農村居住,賣瓜果梨桃,和傅懷峰夫婦極少來往,傅家給生活費,他分文不收,未婚未育,心理創傷嚴重。n進城為了商量祭禮。n文笙随着傅時延坐下,“二叔叔。”n“笙兒長大了。”傅淮泰欣慰,“你五歲,我抱過你,我臉上有硫酸的疤,你恐懼,在我懷裡尿褲了。”n她面紅耳赤。n五歲尿褲,十三歲尿床。n真是活到老,丢人到老。n“已經不尿了。”傅時延笑了一聲,“出落得越來越可人兒了。”n他們談得不久,傅淮泰急着乘坐末班大巴回鄉下,傅時延搖搖晃晃起身,文笙攙扶他,慢慢走出徽園,“哥哥,秘書呢。”n“下班了。”n“我雇個代駕。”n他揉太陽穴,“你考駕照了嗎?”n“考了”n“你開。”傅時延膽子大。n文笙膽子小,“我隻開過一次。”n“哪次。”n“傅家的司機病了,我送傅阿姨去美容院。”她吞吞吐吐,“中途,傅阿姨自己開了”n傅夫人講究排場,出門‘三件套’:司機駕車,保姆服侍,保镖護衛。n她一雙每年花費六位數保養的雪白玉手,除了翻書,佩戴首飾,絕不幹活兒,三四十歲那會兒去店裡試衣服,和她身型相似的模特試,她躺着按摩,太太圈評價她:一輩子唯一的遭罪,是順産生育傅時延,其餘,是泡在糖水罐裡的。n逼得傅夫人‘辛苦’開車,可想而知,文笙什麼水平了。n“撞殘了我,不怪你。”傅時延先上車,靠着椅背,“渴了,茶水。”n文笙去徽園大堂取了一杯新煮的生姜茶,鑽進後座,遞給他。n他沒來得及接穩,她撒了手,茶水一滴不剩潑了他一褲子。n“哥哥!”她慌慌張張抽紙巾擦拭。n一擦,一抹,水迹氤氲開,反反複複拂過他隐秘的部位,總是差了一寸,在四周徘徊,刮擦。無意的,無章法的撩人,極其緻命。n男人炙熱的目光灼燒了文笙頭皮,她不禁手抖。n惹他生氣了n傅時延雖有教養,但私下,是子弟圈公認的冷漠桀骜,不易相處。若非傅懷峰疼她,憑她‘大禍不闖,小禍不斷’的廢物德性,估計傅時延罰她八百回了。n“杯子太燙了不怨我。”n“怨我。”他目光熱度分毫不減,一秒比一秒激增,“喝什麼茶,喝礦泉水也燙不着大小姐。”n是反話。n文笙抖得更厲害,沿着膝蓋上移,清潔大腿,皮帶倏而,傅時延扼住她手腕。n她縮脖子,閉眼,“哥哥萬壽無疆哥哥胸懷海量我畢業賺了錢報答哥哥”n傅時延一怔。n“睜開。”n文笙小心翼翼,眯了一條縫。n“這麼怕我。”他不太高興,“你在傅家七年,我沒照顧你,沒管你?”n她點頭,“照顧了。”n“我長得吓人?”n又搖頭。n“俊嗎?”傅時延醉醺醺的,有幾分磨人。n“俊。”n“你們學校的女生,喜歡我這種俊的,還是喜歡男同學那種?”n文笙思索,“各有各的喜歡。”n“舉個例子。”他引導着,蠱惑着,“你是哪種。”n許是後車廂的酒味濃,她犯暈了,“我不喜歡男同學太幼稚青澀了。”n最青澀的,嫌對方青澀。n傅時延難得浮了一絲笑,拆了她亂糟糟的丸子頭,紮了一個規整的低馬尾,瞧她困怏怏的,折騰了一天,疲累了,“睡一覺,雇代駕。”n文笙倚着車門,打盹兒。n大約半小時,她睡熟了,秘書返回車上,一邊彙報,一邊行駛,“黃老二在局裡開玩笑,替傅家海選女婿。”n“選了誰。”n“程家二公子,嘉佑。”n那日,在老宅聊相親,她承認愛慕刑警。n傅家一心捧她當官太太,無奈她歲數小,大人物要麼老,要麼已婚了。程嘉佑是副隊長,年輕正氣,小有權勢,而且程先生是首富,自然入了傅家的慧眼。n“程嘉佑沒對象?”北郊一段路施工,車颠簸,傅時延将文笙放在自己膝上。n“小夥子沒開竅呢。”秘書笑,“程家的二位公子不是花花公子,蠻上進的,聯姻程嘉佑,不失為良緣了。”n傅時延一張臉仿佛古刹的暮鐘,滄桑,消沉,凝重。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