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站起,圍繞文笙兜圈子,兜一圈,讨伐一句,“怪不得,這麼積極勾引我。以前,晚上十點鐘泡在書房複習功課,寫論文;去年入了夏,七點鐘吃完晚餐,開始糾纏我,催我洗澡,回卧室。”n文笙狡辯,“我畢業了啊,不用複習了。”n“韭菜炒生蚝,烤腎,牛羊大補湯。”傅時延冷笑,“喂了我半年,如願了?”n這小妮子,坑人不淺。n估計整座老宅上上下下的人,都懷疑他虛。n“怎麼中招的。”傅時延饒有興緻打量她,“是紮漏了,還是趁我不注意,偷偷摘了?我記得有幾次,結束一亮燈,你鬼鬼祟祟捏着套子,怨它脫落了。”n她憋笑。n“有一種情況是尺碼不符,套子大,家夥小。”n文笙噗嗤,沒憋住。n“我小嗎?”他狠狠擰她臀,“算計我,糊弄我,嘴巴又損我,毀我名聲,是吧?”n“你年紀大了嘛。”她越解釋,越可氣,“三十歲的男人和二十歲的小夥子不同,難免心有餘力不足了”n文笙嘟囔了什麼,傅時延一個字沒聽。n視線裡,是她極具韻味的模樣。n慫歸慫,畢竟,他暴脾氣管教了她八年。n不過,生了禮禮,漸漸褪了青澀純情,浮出風情。n仿佛一朵夜來香。n誘惑着他。n“哥哥,你喜歡女兒呀。”文笙摟住傅時延,踮腳,吻他下巴,“你三十四歲的生日禮物是儀儀。”n“你确定是女兒了?”她一撒嬌,他消氣了。n“萬一是兒子,和承瀚哥哥訂娃娃親!”文笙斬釘截鐵,“儀儀未來的媳婦兒當然養在咱們李家了。”n正腦筋一根不長,歪腦筋長一堆。n傅時延扛起她,扔在沙發上,嚴肅呵斥,“躺客廳反省,不準上床。”n文笙臉朝牆,背朝他,“不上就不上。”n真倔。n不肯服個軟。n他進屋。n隔了屏風,看着她。n半小時,文笙睡了。n傅時延悄悄出去,抱她。n“傅時延——”她呓語,喚他名字。n男人輕輕放下她,唇貼着額頭。n“嗯。”n“你罵我我懷孕,你不高興。”n“我高興。”他吻了她一會兒,“我有一分高興,九分擔憂。”n“我和江同學沒關系”文笙胡亂,含糊。n傅時延蹙眉。n江同學是文笙讀南方大學的學習委員,她插班大三,加上休學一年,李家和校長打了招呼,一則,照顧她;二則,隐瞞已婚生育,防止綁架。班主任指派江同學‘一幫一’輔導文笙,青春悸動的歲數,文笙又憨得可愛,一來二去,江同學表白了。n文笙換了‘一幫一’的同學,躲避江同學,仍舊被手眼通天的傅時延掌握了内幕。n班裡公認他倆是一對兒,包括任課教師也覺得金童玉女,傅時延搜集了一番流言蜚語的‘證據’,一怒之下搬去集團宿舍住了兩個月。文笙冤枉,不願求和,他沒個台階,咬牙僵持着,最終,鬧得老夫人親自勸和。n這茬兒,沈承瀚和方大斌嘲笑至今,送傅時延綽号‘南方首席大醋缸’。nn翌日早晨。n醫生匆匆到老宅。n傅時延獨自在後院剪臘梅,白衣白褲,捧了一枝枝黃花,伫立于天地間。n一半是英武,一半是溫柔。n人夫感的的溫柔。n“傅會長。”醫生喊他。n他漫不經心在花蕊上灑水,“請黃醫生坦白相告,夫人生産和流産,哪個危害大?”n醫生一懵,“您不想留?”n“想。”傅時延凝視花瓣,冬日的霜霧覆滿了樹梢,映在眼底,微微的不安,“想留下女兒,更想留下夫人。”n“等四個月孕期。”醫生斟酌着,“夫人不見紅,沒大礙;假設見紅了,不必保胎了,保不過七個月,生産大兇。”n男人平靜撂下剪子。n返回廂房。n“起來。”他在床邊,命令文笙,“跟我去醫院。”n她睡得迷迷瞪瞪,“去幹什麼。”n“流掉。”n“你憑什麼流掉我女兒?”文笙困意全無,捂小腹。n“憑我播種。”n“你又不是主動播的,與你無關。”她謬論,“我憑手段懷的。”n傅時延一瞬氣笑,“你還耍橫了?”n她眼眶紅了,委屈抽噎。n原本,他是吓唬她,她不愛惜身體,冒險強求子嗣,他既心疼,又懊惱,偏偏寵壞了她,她曉得他無底線,不舍得現在待她,是硬得不行,軟得不行。n必須讓她怕了,不敢擅自做主了,否則,她以後繼續折騰。n傅時延禁不起一絲一毫失去她的意外,一個明媚活潑的她,有朝一日變得憔悴,殘破,冰涼他一定崩潰,瘋魔。n“不打,答應我兩件事。”n她點頭。n“第一,四個月左右,檢查适不适宜生産,不适宜,打掉。”n“第二,我結紮。”n文笙搖頭,“不适宜我也生。”n她髒兮兮的鼻涕淚痕,逗笑了傅時延,“可以生,常言道:升官發财死老婆。儀儀平安,你沒了,我豈不是撿了大便宜。”他伸手,替她擦拭,“離婚,分你财産;喪偶,一毛不拔,娶個美嬌娘,禮禮和儀儀天天追着後媽屁股跑。”n“生禮禮,你這樣講,生儀儀,你又這樣欺負。”文笙埋在他胸口哭,“我不是給自己生的,是給你生的”n“我知道。”傅時延有一下沒一下撫慰她後背,“有女兒,我歡喜。沒女兒,确實遺憾,可至少,鴛鴦是成雙的。”n“我讨厭鴛鴦。”她哭得厲害。n他垂眸,“那麼,烏鴉是成雙的,行嗎?”n文笙不哭了,“鴛鴦吧。”n“在我心裡,即使是禮禮,也不及你,何況這個素未謀面的孩子。”傅時延抹她眼角的淚珠,“孩子奪我愛妻,我恨孩子一生。”nn傅懷峰捎帶了北方的糕點和小吃趕過來,名義上,是探望笙兒和禮禮,實際上,是探望李韻甯。n有一陣沒見面了,氛圍透着一股不自在。n“你春節住院了?”n“摘柿子時,摔了一跤。”傅懷峰瘦了一些,蒼白的短發,條紋毛衣,顯得單薄,“茄子和白菜是鄉下種的,你們嘗嘗。”n李韻甯翻了翻行李袋子,“你坐火車?”n傅懷峰搓手,“大包小包的,飛機不方便。”n“你剛出院,坐六個小時的車,不嫌累啊。”李韻甯不是滋味。n這時,沈承瀚恰巧進中堂,順路接傅時延去公司,一瞧這副場面,有精神了,“韻甯,聽瀚哥兒的話。”他語重心長,“三十年的婚姻叫斑岩婚,情比金堅了。你和淮康一南一北,互相惦念着,淮康也知錯了,一般人我懶得管,可我管你,因為有交情,你給瀚哥兒一個面子。”n李韻甯盯着他。n他小聲,“中老年婦女空房寂寞啊淮康雖然六十五了,好歹是男人,對不對?我了解你,絕不養小白臉,養個老黑臉呗。”n“你喝酒了?”李韻甯笑眯眯的。n“沒喝啊。”沈承瀚抓了一塊棗泥糕。n“那你抽什麼風!”她抄起挂鳥籠的木杆子,猛地掄過去,“一口一個韻甯,一個淮康,你皮癢了?”n傅時延穿梭過庭院,和落荒而逃的沈承瀚碰上了。n“你媽一邊更年期,一邊僞裝嬌羞少女。”沈承瀚吐槽,“我撮合她和淮入洞房,她打我一頓。”n“沒打死你。”傅時延跨門檻兒。n一上車,沈承瀚想起正事了,“文笙的娘家捅婁子了。她舅舅是不是有一個兒子?”n傅時延與那位‘表哥’沒來往,倒是有耳聞,嗜賭,玩博彩,舅舅一直在工地幹活還賬。自從李氏集團扶持了文笙娘家,舅舅一家的日子才富裕。n“他闖禍了?”n沈承瀚高深莫測歎氣,“一個劣根性的窮人,一睜眼,真金白銀唾手可得,有靠山兜底,有親家保護,你猜會如何?”n傅時延沉默。n抵達集團,上樓。n秘書在‘總工辦’門口恭候他,“傅董事長,沈董。”n“出什麼問題了。”他反鎖門,落座。n“這三年,集團的辦公材料,員工食堂凡是采購部負責的開支,您舅舅一共侵吞了4100萬。”秘書遞給他财務報表,“昨天下午,秘書室收到舉報信。”n傅時延浏覽着賬單,神色無波無瀾。n“誰舉報的?”n“匿名。”n他面色隐隐陰翳了。n倘若不盡快處理舅舅,下一步,對方百分百曝光他縱容親戚貪污公款、中飽私囊,罔顧威信與公理,要麼,請辭會長,要麼,大義滅親。n選擇請辭,李家的族人衆多,旁系、遠親遍布南方,大部分經商,有工廠,小企業,很看重‘會長’的職銜,象征家族榮耀。n選擇大義滅親n傅時延揉着太陽穴。n“馬上調查,對方什麼人,圖财,給錢;圖勢,給高管的崗位。這筆錢從我薪資扣除,填窟窿。”他吩咐秘書,“不許洩露。”n秘書建議他報警,“4100萬不是小數目,您補了錢,不處置罪魁禍首,也是包庇。一旦董事局知曉了,牽連您。”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