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冬天,她穿的衣服厚,還不顯懷。
程月甯是通過她小閨女的年紀算,她大概就是這個時候懷孕的。
“你總扶着腰,好像挺累的,你走路姿勢也有點像懷孕。”她就想着懷孕的人的樣子,随口編了兩個理由。
趙嫂子打量着程月甯,扯了扯棉襖下擺,“衣服穿的厚,還看不出來呢。你一個小姑娘,觀察的還挺細緻。”
此時,王小妹的婆婆張大媽,聽了鄰居的勸說,火氣卻更旺了,揚着手裡的掃把又往王小妹身上打。
“我就是要打死她!偷廠裡的東西,現在工作也丢了,還差點害我兒子跟着一起受累!我問她那些偷來的錢呢?她一個子兒都說不出來!肯定是都貼補她那個窮得叮當響的娘家去了!”
張大媽越說越氣,兩個攔着她的人,都挨了兩下。
趙嫂子害怕自已被碰得,往後退了退。
張大媽的掃把被奪走了,她氣得直喘,用力吼道:“既然這麼向着你娘家,那你就給我滾回你娘家去!離婚!馬上就給我離婚!我們老張家可容不下這種手腳不幹淨的賊骨頭!”
這年頭可不興離婚,離婚的女人就是天塌地陷般的世界末日。
别說當事人,就連看熱鬧的鄰居,都跟着一起着急。
“哎呀,甯拆十座廟,不破一門婚。他們要是離婚了,石頭和小花兒得恨你這個奶奶喽!”
“這打也打了,罵也罵了,差不多就行了。”
然而,跪在地上的王小妹卻始終沒有什麼反應。
她隻是低茫然地盯着張大媽看,眼神空洞又茫然。
周圍的人見她這副模樣,都以為她是被吓傻了,或是被打得懵住了。
隻有程月甯,在看到王小妹那茫然無神的雙眼,以及她耳朵上未幹涸的血迹時,心中生出一絲了然。
她清晰地記得,前世趙嫂子的小女兒失聰後,也是這般對外界的聲響毫無反應,臉上也是帶着這種茫然無措的表情。
王小妹,恐怕不是被吓傻。
她是被打聾了!
她根本就聽不見她婆婆在聲嘶力竭地罵些什麼,不知道張大媽正說着讓她離婚,滾回她娘家去,自然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程月甯對她依舊沒有絲毫同情,這或許,就是王小妹應得的報應。
她當初間接害得趙嫂子的女兒失去聽力,如今自己也嘗到了這聽不見了,可不就是報應。
幾人鬧騰拉扯,趙嫂子也不同情她了,貼着牆根,離他們遠遠地,然後進了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