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她的質問,父親橫眉冷對:“女扮男裝本就是欺君之罪,你是要連累全家嗎?”
母親抹着眼淚:“意兒代你在我們身邊盡孝十年,你怎麼容不下她?”
兄長站在姜許意身前:“許意便是比你好千萬倍,你盡早斷了那些不該有的念想。”
十年陰謀算計,姜知雪對于親情的渴望遠勝于常人。
一時糊塗之下,她竟然讓出了千金之位。
可為什麼!為什麼姜家榮譽滿門,得免死金牌,恩寵惠及十族五代,姜許意也得到了父母兄長的偏愛,被賜婚太子,他們還不肯放過自己!
姜許意捏着姜知雪的下巴,将滾燙的湯藥全部灌入姜知雪口中。
姜知雪抵死掙紮,喉嚨深處發出嗚咽聲。
就如同那天,她不過是與姜許意有些許口角,姜家人便一個個用失望至極的眼神看着她。
“果然是在外野慣了,到底是沒有家教的東西!”
“我們姜府好吃好喝待着你,竟養出一個白眼狼!”
“你連許意的一根發絲都比不上,怎麼敢的啊?”
盛怒之下的兄長姜枭然,用迷藥迷暈了她之後,用鈍刀一點一點,切下了她的四肢。
沙場征戰,本是見慣了血腥的她,那一刻是真的怕了。
她哭喊着求饒,拼了命地向姜許意道歉,拼了命地求爹爹娘親還有兄長,希望他們能夠放了自己。
母親微微皺眉:“這般聒噪讓旁人聽去了可不好。”
于是,她被灌下了啞藥。
父親略略欣慰:“枭兒雖是魯莽了,但也算替我們解決了一個隐患。他日聖上若知道知雪是問竹先生,我們定然會受到連累。”
于是,她被劃花了臉,丢到了這座離京城數百裡的破廟之中。
如今,姜許意又要剝奪她的神志,讓她徹底成為一個廢人!
不給她留下一絲一毫的活路!
姜知雪算計了一輩子的人心,終究是沒有算到血緣至親也可殘忍至此。
湯碗見底,姜知雪被姜許意随手推倒在地,如同一灘軟泥。
姜許意抽出蘇繡的手帕,嫌惡地擦拭玉指:“把這裡清理幹淨,什麼都不許留下。”
丫鬟得到授意,将攜帶的烈酒潑灑在廟中,就連殿上的神像都未曾放過。
姜許意舉着火把最後看了一眼姜知雪,臉上俱是暢快。
“永别了,姐姐。”
“轟——”
蓦然間,雷聲轟鳴,三九隆冬之際,竟有天雷閃動。
姜許意的手一抖,火把倏然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