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青梧不笑了。
他臉上有些挂不住:“我的意圖這麼這明顯嗎?”
姜知雪偷偷翻個白眼,畢竟如他所說,二人也算是自小一起長大的交情。
“我也不繞圈子,那暗探我這沒有線索了,但你可以找姚帥,上一次我去城郊道觀祈福,親眼見到姚帥的兵士,捉了北羌人。”
冷青梧道:“這件事情我知道,姚帥已經上報了,但他們都不是前來接應北羌六皇子的人。”
姜知雪淡淡地道:“那你再去問問,或許已經有新的線索了呢。”
冷青梧又不言語了,他盯着姜知雪:“姜小姐,為什麼你什麼都知道?而且既然你與姚帥私交甚好,為何要留在與你關系并不好的定遠侯府?”
姜知雪嘴唇抿成一道銳利的弧度。
她并不喜歡旁人總是刺探她的秘密。
“冷将軍,你我隻是幾面之緣,何苦如此相逼?”她的聲音中帶了一絲愠怒,“若是聖上或太後的旨意,讓你調查我,也請拿出證據,同我到大理寺對峙,而不是夤夜潛入我的房間,審訊犯人那般審問我!”
“我”冷青梧不料人真的被他問怒了,當下有些無措。
姜知雪又煩又急,索性開始信口開河:“你不是問我為什麼留在這嗎?好,我告訴你,因為我懷疑姜許意是奸細,得了姚帥的命潛伏在侯府,你滿意嗎?”
“”冷青梧哪裡還敢說話,憋了許久,隻能道歉:“是我不好,我也是總把姜小姐當做故人,這才放肆了,請見諒。”
他也算低聲下氣了,姜知雪絲毫不領情,仍舊一副憤惱的模樣。
冷青梧撓撓頭,隻能翻窗先走了。
令他萬萬沒想到的是,自己前腳剛走,姜知雪立馬變了臉。
她将素容叫進來:“素容,你瞧着他出了秋墨閣,就給我使勁喊‘有刺客’!”
素容愣了下,馬上明白過來,笑道:“我知道了。”
片刻後,原本已經沉寂下來的侯府立馬被一聲高過一聲的“捉拿刺客”“保護侯爺”籠罩了。
姜知雪望着窗外火把攢動,才覺着狠狠出了口氣。
賀硯舟此時也将歸雁從床下拖出,低聲道:“姚帥安排了兄弟在外接應,一會我趁亂先将人帶出去。”
“好,一切小心。”姜知雪知道他靠得住,也懶得多囑托。
賀硯舟一走,一夜的兵荒馬亂才算謝了幕。
次日,因着刺客的事,一夜沒合眼的喬氏頂着黢黑的雙眼來找姜知雪。
她讓丫鬟送過蓮子湯:“知雪,娘記得,你之前喜食蓮子,隻可惜過了季,我好不容易,才湊了食材,煮給你喝。”
姜知雪接過,口中說着感激的話,但湯始終一口未動。
喬氏有些傷懷:“女兒是不是覺着不合胃口?是我對你疏于關心了,昨日府中遭了刺客,生死之際,娘才明白,一家人總歸是一家人。”
她看了看蓮子湯:“娘不管做什麼,都是為你好,憐子之心最苦。”
姜知雪手指輕輕敲着湯碗的邊緣,細細咀嚼着這句“憐子之心最苦”,竟不自覺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