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長原本半阖的眼睛突然睜大,渾濁的眼珠裡閃過一絲亮光。
他慢慢直起靠在太師椅上的身子,腳趾不自覺地動了動:“哦?說來聽聽。”
胡惟庸并未直接言說,而是先伺候着李善長擦幹了腳,這才去取來朝廷公文,交給李善長,“恩師請看。”
李善長擡手接過公文垂眸一看。
本以為能看到什麼實質性的内容,結果這公文上面一片空白,隻有角落一個極為顯眼的紅色官印。
雖空無一字,但李善長卻在這上面看到了極為缜密的心思和計劃,打眼便明了胡惟庸讓他看的究竟是什麼了。
“惟庸啊惟庸。”李善長臉上的表情變得和藹,“不愧是為師的好學生,将你推上去,當真是選對了。”
胡惟庸低眉垂眼,壓下眼中的陰郁之色,笑的一派純良,“都是恩師您培養的好。”
“哈哈哈哈”李善長拿着這一紙空白公文,仿佛預見了他們淮西勳貴獲勝的場面。
“你這腦子轉的當真是快啊,為師都把這寶貝給忘了,滿腦子都想着餘閑之事,你倒是想到了這裡!”
“果真長江後浪推前浪啊。”李善長帶着笑意搖了搖頭,“老了呀,不中用了。”
胡惟庸手腳麻利的伺候李善長站起身,“恩師這話我就不愛聽了,您寶刀未老,可是我們淮西的領頭羊啊,怎能輕易服老?”
“别說淮西了,就是整個大明朝都離不開恩師您!”
“要不了多久,陛下遇到解決不了的事情,還得來請您回朝中才是!畢竟當下除了恩師您之外,朝廷根本就無可用之人。”
“一個徐達沒有腦子,隻知道打仗。一個劉伯溫又天天半死不活的抱恙。”
“難不成當今陛下遇到什麼事情都要罷朝轉頭去诏獄裡面求教一個死囚不成?”
“所以歸根結底,還是得請您出面主持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