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春華終于意識到，那些她曾經不屑一顧的溫順，如今都化成了帶血的鋒刃，正慢慢地，一刀一刀切向劉家的根部。
陸明修那番話，她聽得再清楚不過。
他不是要他們死，他要他們活着付出代價。
那比一擊斃命更可怕。
那是蠶食，是拆骨，是叫人睜着眼一點點看着自己曾經高高在上的堡壘，磚瓦剝落，根基坍塌，直至無所依傍，最後連一塊遮羞布都不剩。
她從來沒想過那個曾經眼神都不敢對她直視的年輕人，會有今天。
而她此刻能做的，隻有等，等劉氏背後的那一層層保護屏障還是否足夠厚重，足夠拖延住陸明修這場蓄謀已久的反撲。
可她知道，時間已經不在她這一邊了。
與此同時，陸明修驅車回到研究所附近的一間小公寓。
這是他不久前臨時租下的住處，和劉家毫無關系。
他不再回劉家那棟别墅，不是因為怕，而是因為他不想再踏進那棟裝滿了謊言與虛僞的建築。
鑰匙插進門鎖那一刻，他聽見門内有輕微的動靜。
他并沒有露出意外的神色，隻是輕輕推開門。
沈竹坐在客廳的單人沙發上，白色的落地窗簾被微風輕輕吹動，落在她肩頭像一層淡霧。
她穿着一件簡單的灰色針織衫，面前是一杯還冒着熱氣的茶。
“你回來了！”她輕聲說。
陸明修點了點頭，走進去，把鑰匙挂在玄關的挂鈎上，然後坐到她對面，伸手接過茶杯。
“你來多久了？”
“半小時！”她語氣溫和：“我讓他們不要跟着你太近了，怕你察覺！”
“現在也不怕了！”陸明修看着她，語氣淡淡：“我知道你一直在背後幫我！”
沈竹微微一怔，擡起頭：“你什麼時候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