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沒急。
越是接近終局,他越冷靜。
林澤說他這人現在像是變了,話不多,笑不見,冷得像是在謀一個局,而不是活一個人。
可他自己知道—他并不是變了。
他隻是終于不再當那個在桌角捧着水杯,永遠等别人決定他命運的人了。
這世界的殘酷他早就明白,隻是曾經有人牽住他的時候,他還以為“忍讓”是一種愛。
而事實證明,忍讓永遠換不來尊重。
他收回視線,轉身回到實驗室,身後兩個年輕的研究員小聲說着話,一見他回來便立刻收了聲,敬畏中帶着不自覺的敬重。
這是他這些年第一次體會到真正的“被看見”。
不是依附誰的身份,不是靠着哪個資本,而是因為他,陸明修,本人。
走進辦公室,沈竹發來的郵件已經靜靜躺在電腦界面上。
她說:
【劉家那邊有動作了,正在聯系一位前你項目團隊的核心成員,想挖出你早期私下走賬的證據。
我讓人盯住了。
你不用擔心,我會處理!】
【你隻管走下去!】
他讀完,輕輕吐出一口氣。
沈竹從不是喧鬧的那種人。
她不會用語言安慰,也不慣用甜言蜜語。
她隻是做,一步一步,沉穩而堅定地,把能推開的牆都推開,把能擋下的風都替他擋住。
她像是一道護城河,不許任何人靠近他的核心。
可他知道,她不是替他打仗,她隻是—陪他一起走。
他拿起手機,手指在屏幕上猶豫了很久,終于打下一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