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點半，劉雪薇一夜未眠。
她靠在客廳沙發上，整個人像是失去了所有顔色。
周圍一片寂靜，牆上的鐘滴滴答答，空氣中是冷的，沒有一點生氣。
茶幾上的水杯早就涼了，桌上攤着一份被揉皺的文件副本，邊角已經卷起，指節按出的褶皺還在。
那份文件，是她昨晚收到的，内容正是陸明修團隊遞交到監管機構的那份審查材料—标題赫然寫着：關于“2019年q2項目合同操作流程不透明、責任歸屬不明”的獨立分析報告。
裡面幾乎一字一句都精準地指出了她當年強行推動項目簽署的細節，每一筆流轉、每一行審批記錄，都被逐條列出。
更讓她崩潰的是，這些記錄的最終簽署人，竟然還是她。
她自己簽的。
她自己在明知存在風險的前提下，親筆落下了那個她如今想抹去的簽名。
那一年，她為了搶時間、搶風頭、搶先占領市場，繞過了所有監管流程，把當時的團隊壓着簽下了一整套“不合規但能推”的協議。
而陸明修，就是那個簽下“附屬協議”卻被蒙在鼓裡的人。
他知道她做了什麼。
他當時也曾提醒過。
“這個合同數據有問題，要不要重新校對？”
她那時候怎麼說的？
她說。
“明修，我比你懂這個市場。
你是做研究的，信我就好！”
他信了。
他把所有的質疑壓下去，簽下了那些他從沒細看過的條款。
可現在，他卻把那份文件翻出來，親手送去審查。
“你就這麼恨我嗎”劉雪薇喃喃低語，眼神空洞。
“就因為我不愛你了？”
“不—你早就知道我不愛你了啊，陸明修”
她說着說着，忽然笑了出來，笑到眼角都濕了。